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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2-6-15 14:31
| 只看该作者
【转帖】火柴天堂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看到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 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 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必在流浪……
火柴天堂，那是我第一次去的酒吧。
火柴天堂，那是我接触的第一支驻唱乐队。
火柴天堂，那是我听迪亚唱的第一支歌。
我爱你，那是迪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一直生活在三里屯附近，却从来没有真正在这条全国闻名的酒吧街驻足过。
就像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天天吃着猪肉，却没有真正见过猪跑。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名刚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女孩。
我赋闲在家，只是不断对着发光的屏幕写作，发表在各个文学网站，目的是
成为自由撰稿人，赚去丰厚的稿费。然后在凌晨一点时，托着疲惫的身子，光脚
踩在四合木地板上，从冰箱里拿出冰豆浆喝光，喉咙发出奇异的响声。
我的梦想终于变成现实，其中一家网站的编辑给我发来E-mail，邀请我成为
签约作者，每月有固定的收入。
我对这份工作很满意，不需要经历太多的人情世故，却可以挣到相当工薪家
庭两倍的工资。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网站的编辑给我打来长
途，他说，我们要做一期关于北京驻唱乐队的专题，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这份差事不坏。
我打电话给焯，我大学时代的男朋友，我说你应该帮助我。
焯说没问题，你晚上去三里屯一间名叫火柴天堂的酒吧等我，我的朋友是这
间酒吧的老板。
谢谢。
我们都没有马上挂掉电话，只是沉默，我和焯已在三个月前分手，只因为我
坚持不去他联系好的外企，固执地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我说，如果你不喜欢我
的生活，我们可以分开。
于是我们就真的分开了，我的固执溺杀了我的爱情。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三里屯原来和我家只有一条街的间隔。
焯提到的酒吧是正数第二十五家，到数第五家。
火柴天堂。
这是间很安静的酒吧，没有城市的轻浮与张狂，只像漂泊数年后，无家可归
者的唯一驿站。
我推开厚重的木门，屋内极端幽暗，威士忌苏打的味道弥漫其间。人很少，
也许真正漂泊流浪的人已不再存在，更多的只是为了掩饰心灵的空虚与血流不止
的伤口。
……
我是站着听完那个男人唱歌，他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黑白琴键间跳动，像泉
水一样清澈的声音高亢起来尖锐，低沉起来婉转的旋律，像一条细线一样在每个
人心尖缠绕。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麽纯净的声音了，像一块没有瑕疵的碧玉，像
一个不经暗事的孩子。
那是一个欣长英俊的男人，穿着纯棉的衬衫，露出洁白的牙齿。
焯招呼我坐下，他的朋友穿着身黑色的西服，系着金利来的领带，身上还有
淡淡的古龙水味。
焯对他说，这就是我想采访北京驻唱乐队的朋友。
我礼貌地微笑。
老板说可以介绍很多优秀的驻唱乐队给我。
音乐声停止，男孩从台上下去，没有告别，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一如他的
歌声般纯粹。
我指了指那黑色的钢琴凳，我只想采访两分钟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
老板和焯脸上都渐露难色，焯告诉我他是这里招牌乐队火柴天堂的成员，却
只负责唱着一首《火柴天堂》。而且除了唱歌，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更别提
接受访问。
我说无所谓，无论他是主唱，还是贝司，吉他，鼓手。我只是喜欢他纯净的
声音还有那首《火柴天堂》，并不在乎他给我讲述他本人的成名经历，怎样揣着
一把吉他从大学退学，怎样为了心爱的女孩而找寻灵感，却发现她和陌生男子出
没于商业宴会。
老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只能做到介绍火柴天堂的其他成员给我认识，至
于那个叫迪亚的男人，他只能表示出无能为力。
我说谢谢，这就够了。
老板临走前，拍了拍焯的肩膀，他说你的女朋友真是个固执的人。
我们都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刚才紧握的手。
真正的主唱是一个叫文捷的男人，经管他与迪亚同属一支乐队，但他的感觉
似乎要偏摇滚些，卷曲的长发，金属感的外套，皮质的长裤，摇滚乐手的代表装
束。
他跟我说话时，点了一根绿色的外国香烟，烟雾一圈圈地想我袭来。我不习
惯他暖昧的表情，抽烟的姿势，金属感颇强的装扮。
但我只能坐着，有些事情，我无能为力。
他说，你是来采访迪亚的，对吗？
我点头，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是否会和这种让我窒息的人在一起。
你采访他做什麽？他十九年来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
那你们怎麽组建的乐队？
小姐，语言在音乐面前是极其苍白无力的。火柴天堂是乐队，不是茶馆。Do
you understand？
我麻木地点点头，可是……
对不起，小姐。文捷粗鲁地打断我，我该上台了，你可以选择继续享受免费
的冷气。
如果你在台上像一头母猪一样嚎叫，玩一些伪摇滚，假朋克，那我不如选择
离去。以免伤害我的耳朵。
他放肆地把手搭在我肩上，暖昧地说，你很有个性，我喜欢。
我甩开他的手，你很无聊，Do you know ？
然后我们同时微笑，同时因为看见迪亚面无表情的离开而停止。
文捷说，你应该追出去。
于是我就真的追出去了。
我在马路对面大喊迪亚，我看见他眼流露一丝犹豫，却又毫无眷恋地登上一
辆巴士。
我越来越感觉到，他，对我来说是一个迷。
第二次来到火柴天堂，正好是文捷的演唱。
站在命运之神的指间
你我显得太过平凡
无力去安排彼此的想念
心里不再坦然
没有你在我身边
空气失掉温暖
在你许下的的承诺树下
回忆你天使的脸
如果上天要结束我们的缘
那麽让彼此来再见
若你的心已流到了瞬间
请别忘了你的誓言对我无任何欺骗
天堂的环境你可习惯
哭泣的双眼是否值得你留恋
心灵的融通仍会存在我身边
只愿我的笑容伴你重回人间
他的声音不像母猪在嚎叫,只是结实有力,个性强但音域不宽,更多的是苍白
无力的呻吟,声嘶力竭的怒吼.像黑夜中的短笛,虚无飘渺,可以感知却不可以抓住。
我们认为自己被这个世界折磨的无知,无措和恐慌,然后理所当然地披上黑夜的外
套,疯狂地砍杀着让我们恐惧的东西,或以婴儿般的姿态寻求最原始的保护.只不过
最后我们疲倦,放下手中兵器的时候,发现世界还是不能如我们所愿,心中柔软敏感
的地方还是尽不起触摸。
文捷下台后跟我打招呼，他的装扮变了很多，不再刻意张扬个性，只是很普
通的黑色T-shirt。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有一段话：
我们病了，寄居在腐烂且安逸的城市之中
彼此孤独 却 心心相印
我们由于聪明而变得狡猾
由于狡猾而缺乏勇气
由于缺乏勇气而萎琐
文捷说这是迪亚写的，他丧失的只是语言能力，却依然有清醒的头脑，可以
用文字承载思想，用音乐派遣寂寞。你知道吗？我一生最佩服的男人就是他。
他不说话，应该有原因。
五岁的时候，一场大火无情地毁灭了他的家庭，父亲被当场烧死，母亲为了
救迪亚，自己被倒塌的柱子砸死。劫后余生的他从此不再开口说话。十六岁的时
候，他写出了《火柴天堂》。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看到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 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 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必在流浪……
这一切你是怎知道的？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火灾后我父母收养了他。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退学，一
起组建乐队。
那场火灾……
没有人能查出原因，迪亚不说话，所有的线索也被烧焦，找不出任何线索。
迪亚又上场了，没有高贵的钢琴，只有一把条纹酷似掌纹的木吉他。
望着天边的落阳
总是想着要换回从前
在月亮高悬当空
看待着，这世间的伦理
是谁主宰了最后
这走向尽头的选择
看那朝阳的尽头
似是一只天堂鸟飞来
慢慢扑打着那双坚毅但沉重的翅膀
那个对岸无尽的思念
是遗憾与叹息打开发封已久的记忆
要敲敲天堂的门
想知道离开这麽久以后
在少了时间纷扰
少了朋友贴身关心
可否还能像从前如故不会感到陌生
要敲敲天堂的门
想问问现在是否习惯了
在极乐得世界是否真有梦想的天堂 每夜漂泊时刻传来熟悉旋律不尽泪下
而每夜漂泊时刻传来熟悉旋律不尽泪下
迪亚把这首歌唱了足足七遍，他具有传透力的混合声像一把精致的藏式小刀
在每个人心尖划过，留下或深或浅的伤口，没有淋漓的鲜血，却有疼痛的感觉。
也许每个人心头都留有这麽一个伤口，有的人随岁月的流失，感觉渐渐被时
间冲淡，也许有的人的伤口像一瓶酒，到达极限时，伤口猛然加剧，直至心碎。
然后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我们的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红色的蜡烛，文捷
小心翼翼地点亮，淡蓝色的火焰像钻石一样永恒、持久。
每次点燃火柴微微光芒
看到希望看到梦想 看到天上的妈妈说话
她说你要勇敢 你要坚强 不要害怕 不要慌张
让你从此不必在流浪……
我哭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在相信眼泪，却还是忍不住让那略带涩味的液体挥
发出来。我们其实把自己隐藏在一个躯壳里，所以会流泪，就是因为有种力量毁灭
了身上的保护衣，总以为会一辈子隐藏下去，却不想心中的伤口中有一天会溃烂。
想起一段话：
有些事情
是可以遗忘的
有些事情
是可以纪念的
有些事情
能够心甘情愿
有些事情
一直无能为力
我爱你
这是
我的劫难
突然发现，爱上迪亚，就是我的劫难。
你无药可救地爱上他了，对吗？我不知文捷如何洞穿我的心，是他们都有魔
力，还是我黑暗的外套已失去了防御的作用。
他心里的阴影，是你们的唯一障碍。
怎样帮他摆脱？
让他说出心里的秘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埋藏有一个重大的秘密，他试图
用一生的沉默来保守这个秘密。但我想，他的秘密很快就保不住了。
为什麽？
因为你的出现。文捷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想，他也无可救药地爱
上了你。他的眼睛一直在你的作为游离。
我扭过头，我们目光相对时，谁都没有逃避。
然后音乐嘎然停止，舞台上留下的只有一根断了弦的吉他。兴许，还有他身
上残留的气息。
我追出去，发疯似地喊着这个男人的名字，每个人都在看着我，因为我脸上
布满了泪水。我几乎使用最后的喘息，跑到了那片工地。
尽管已经有预感迪亚会在这里出现，但当我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时，我仍
然感觉是个奇迹。
他紧紧地抱住我，我贴在他的胸膛，听他不规则的心跳和不匀称的呼吸声，
每一下都敲击着我的胸口。
他突然握住我的双手，覆向他的脸，霎时间，我掌心承满了滚烫颤抖的泪，一
颗一颗，
都想陨石那麽重，我的双手，像被灼伤刺痛起来。
他瞪着我说，我爱你。在风的呼啸中犹如耳语。
但我听见了，想张开嘴，却什麽也说不出来。他的唇哆嗦着，慢慢向我的嘴
唇靠近，我咬住他的嘴唇，直到流出鲜血。
谁也想不到，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空旷的工地里，体验带血的吻。
我突然捧着他的脸，用颤抖的声音要求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迪亚的声音变沙哑了，有点声嘶力竭的感觉，他发疯似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昵喃地说了无数遍“我爱你”。直到我含着泪说STOP，他才闭上嘴，慢慢贴近我
的唇，在一次用炽热的唇吻我眼角残余的泪，他的唇像火一般在燃烧，也许是把
积压了十九年的情绪全部发泄在我身上，也许这时我只有忍受，任他选择另一种
方式倾诉。
后来迪亚恍然大悟似地放开了我，给我片刻喘息的机会。我脸上有很多水珠，
连我也分不清这是我们谁的泪水。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吗？
他点点头，十九年的沉默使他的语言显得很不连贯。
我心里有很多的秘密想让你知道。我以为我丧失了沟通的权利，爱的能力，
直到你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有了想倾诉的感觉。我想，你应该是上帝派下来唯一
能拯救我灵魂的人。
我微笑着，文捷说过，他是个有秘密的人，而我，也恰是秘密的终结者。
他拉我坐在他腿上，然后双手像长臂猿一样抱住了我，我努力，放轻松，适
应他的一切。
他说，我先坦白几件事清。1 、我的父母在我六岁的时候，死于火灾。2 、
我十九年来一直不说话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3 、这个秘密有关于那次火灾。纵
火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我是想烧死父亲的，没想到母亲为了救我，也葬身火海之中。
我沉默，只听到他的呼吸。我用灼亮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我想烧死父亲的原因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逼迫母亲离婚，母亲不从，
他就对我们拳脚相加。我对他除了害怕，还很嫉妒，我们之间没有对话，他不喜
欢我，仿佛我不是他生出来的，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他对暴利充满热爱，而我
和母亲，只是他发泄情感的工具。终于，我在那个闷热的夏天，用打火机点燃了
一切……
从此以后，我患上了孤僻症。幸好还有音乐可以带给我快乐，十六岁的时候，
我在母亲的忌日写出了《火柴天堂》，是对那场火灾的唯一纪念，毕竟他帮父母
摆脱了苦海。
他说，你可以把他当作十九年前的纵火案报告给警察，我不会否认一切，也
可以把它当成故事写成小说，或者和我继续隐瞒这个秘密……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的选择又是什麽？
我说回去吧，回到火柴天堂，你还是迪亚，我心目中最好的乐手，那时我们
都是孩子，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过失负责。
我们都笑了。
我把电话写在他掌心，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要让你把十九年来的话都说给
我听。
他点头，用力拥抱了一下我。留下的只是坚毅的背影和犹豫的眼神。
多年后，我想他是不是在转身的一瞬，就已察觉了什麽，或者他真的不属于
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23时12分，我的电话响了，我握着听筒，却不见有人应答，最后留下的只是
一传盲音。
……
本报讯：昨夜23时，三里屯酒吧街一家名为火柴天堂的酒吧失火，建筑物全
部损毁。一名驻唱歌手因窒息而死，此男子名叫迪亚，北京人，父母也死于一场
家庭火灾。死者死前，手握一部诺基亚8250手机，似是发出最后的求助。目前，
火灾的原因尚在调查中，消防部门提醒大家，注意营业场所的火灾隐患，避免类
似事件再次发生……
我感到天悬地转。似乎快乐的事情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
唯一一次理解的爱恋，就如此轻易飞去。也许他本是个精灵，不属于这个残
酷的时代，于是，火焰带他远去了……
我很快离开了这座城市，飞机上，我想起了那个纯粹的男人穿着棉布衬衫坐
在钢琴凳上的情景，就好像昨天发上一样。
一滴泪落下，有些人的生命质地像玻璃，极度容易破碎，容易受到伤害，也
容易带给别伤害。我们试图小心轻放，不至于体无完肤，却在徒劳过后，发现破
碎是迟早的事，因为他们的心，注定会布满水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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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说过的话不能不算】 ╰★╮ 爱 ╭★╯[/SIZE][/Fly]
[Fly]【爱过的人不可再换】 ╰☆╮ 你 ╭☆╯[/SIZE][/Fly]
[Fly]【过去的信撕成两半】 ╰★╮ 一 ╭★╯[/SIZE][/Fly]
[Fly]【同样的错不许再犯】 ╰☆╮ 生 ╭☆╯[/SIZE][/Fl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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