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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夜)

续。

02.镜夜

悬镜长夜,梦似真。
空灵幽景,幻似影。

我将唇边最后一抹笑留给你。不管你是否愿意接纳,亦不管你是否还想收藏。
那首轻幽的骊歌,填写了悠扬温煦的祝福。在记忆的午夜像一只饥渴的秃鹰,盘旋着不肯离去。

你试图从镜中看清自己的模样。从眼角至眉梢,由嘴角到面颊。
然而镜中的面容生涩,灰白僵直,神情淡漠地毫无血色。
你慌乱地拼命抹擦,一遍一遍,雾气迷散了你的轮廓。
亦,吞噬了你清醒的头脑。
苍老历历在目。

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可以长存。
那些讳莫如深的,无论曾被掩盖地如何密不透风,依然会在某个黑暗侵袭而又动荡不安的夜里破茧而出。
你深知你不能有一刻的脆弱,这一刻的脆弱就犹如岩石的罅隙,哪怕是极为微弱的痛楚也能让你粉身碎骨。
所以你断裂了,没有了生还的能力。
这就是滋长的记忆。至少,你认清了他的样子。

生命是意识反复辗转而涓生的漩涡。我们在不同的轨道里打转。
会不会在某一个诡异的画面里,我们可以找到另一个世界。
平行并存。
那里有一个你,一个我,然后有不同的故事在那里发生。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
从我们相遇,相识,到相知,相恋。
我们选择了分离。而他们,快乐地存在着。
幸福在另一个世界里产生。我和你。
这是另一个抉择的衍生。我们一直憧憬的生死相依。
我们渴望给予彼此的承诺都实现地行云流水般畅然。

你在黑暗中看到草原狼光洁的皮毛和发亮的眼睛。
你本可以坦然地对他们视而不见,甚至引吭高歌。
世人却一再地要你认清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凶残和诡诈。
你试图找到一个方式可以让你擦身而过,但终归成了惘然。
难道你还看不清如今的处境吗,其实你早已被他们层层包围,没有了退的余地。

我们做了无数场梦。
梦里的自己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
我们在彼此的梦中相遇,然后互相倾诉。
我们都曾经带领彼此走进对方的梦境。
无论那里的天地有多么壮阔,我们都彼此依存,并且不会迷失。
但是天会亮,我们终须各自道别。

且。各自珍重。
差别就在于许许多多的细微抉择之后的衍生吧
回顾就能发现这些抉择对现令的影响
想像不是空想
看T最近的签名,我敏感地觉得他热恋中……
然后就想,你若身边也有一个人让你欢喜让你忧,那有多好,
你若输给T,我是不乐意的。。。。。。
臭T。。。
『...我折腾生活,大喜大悲....』...無双,如烟......子虚,乌有...
看T最近的签名,我敏感地觉得他热恋中……
然后就想,你若身边也有一个人让你欢喜让你忧,那有多好,
你若输给T,我是不乐意的。。。。。。
臭T。。。

Serena 发表于 2011-1-26 02:31
这个。。。老T人家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
时刻处于热恋期。
我哪赶的上。
(二十一夜)

续。

03.恋冬

我去南京看小妮子的时候,正值冬末。那日的天气非常爽朗。我全副武装的围巾帽子手套,下了火车之后就成了彻底负累的装饰品。我一边拖着我的行李,一边低手忙脚乱地扯着我脖颈的大红围巾,兜得住帽子撸不住手套。小妮子就在这个我万分狼狈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往我身上扑了过来,同桌!!!!!!!那声音还是那样甜美兴奋。

想来,我们高中同桌的时日已是过去多少年的事了,只是这称呼,她倒是一直都没改过。高一下半年,小妮子调到我身边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在日记里写道:我的新同桌,个子娇小,其貌不扬,终日沉默寡言。搭讪难度:五颗星。只是我们大概谁也没想到,后来的日子里,我们的感情竟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妮子时常用深情的双眼望着我说,同桌,你知道吗,我们两个的相识就是一种宿命,是无法被解释清楚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任她抓着我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是了,是了。这就好像你领着一个孩子去动物园看猴子,她会很兴奋地告诉你说,看看,那是猴子。 这个时候,你就算对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也要陪着她假装愉悦地说,啊,多可爱的猴子。我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哄着小妮子直到我们都毕业,然后,各奔东西。 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了大学,她选了她一直醉心的中文系,我读了管理。小妮子问我怎么选了管理。我说,经过这高中三年和她斯磨,我发现我必须提高自我管理能力,以便于以后好管理她。她啐了我一口,然后扑在我肩头哭了。小妮子哽咽地说,同桌,你要是男生,我以后就嫁你。我说,算了吧,我是男生,我也不要你。 她听了,狠狠地在我肩上捶了一拳。那些闹闹哄哄哭哭啼啼的日子呀,就那样过去了。

同桌,你怎么包的这么严实。

怕被你吃了呗。

切。。。。手臂又被重击一拳。
哟,几年不见。臂力见长呀。

去你的。

。。。。。

我拖着行李走出大厅,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天空湛蓝湛蓝的,只有几片稀薄的云朵漂浮在半空。玄武湖的波光在冬日温煦的阳光之下烁烁生辉。我说,来,我们合个影留念。于是,某路人甲给两个比划着时下最过时的v字手形的傻妞按了快门。
我说:哎,还是老舍先生说的对啊。

什么?

南京的冬天是响晴的。

那是济南的冬天吧。

反正都一样,都有一个南字。

。。。。就你痞。

。。。。
。。。。


都说天才是在寂寞中成长的。认识小妮子之后,我就越发觉得这个道理是坚不可摧的。在认识小妮子之前,文学界里我能叫的出名字的基本都是像鲁迅,老舍,冰 心,这样老到掉渣,上到古稀,下到襁褓都识得的人物。历史课本中,除了记得公元前221,秦始皇统一中国,我就没记住其他的。地理更糟,在小妮子告诉我淮 河是划分中国南北界线之前,我一直觉得下雪的地方就是北方,所以类似江西重庆等等偶尔都可能被我划分到北方去。小妮子喜欢看书,尤其是外国文学,类似,雨果,拜伦,尼采,奥斯汀等等的人物,我都是在认识小妮子之后才听说的。认识她之后,我还看了《简爱》。我每天夜里把这书当催眠曲一般地看,就这么睡着看, 看着睡,看了一个学期,才把那书看完了。罗切斯特瞎着眼睛走出屋子与简爱重逢的时候,小妮子感动地潸然泪下,我那会就指望着在接近尾声前把罗切斯特的 名字给记住了。外国文学里的名字,个顶个的长,个顶个的难记。换个希腊的小说,那更要命了,什么尤拉诺斯,艾波特斯,普拉米休斯,管他是神是人,光念名字 就 已经够让我折腾的。但小妮子不同,她不是个凡人。她可以整日里都不说话,光捧着书,看着这些斯。我一问她,看什么那,她还总能把那些名字说的顺顺当当,清清楚楚。不过小妮子说的最清楚的,怕就是这些名字了。她有个毛病,一问她文学的东西就激动,一激动说起话来就颠三倒四的。有一回放学的路上,她要给我讲 《基督山伯爵》。 于是一路上爱德华又是被陷害,又是死刑,又是要复仇,又是什么宝藏的。听的我云里来雾里去的。但我依然装出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偶尔还能在适当的位置提几个问题什么的。完了,她问我这个故事怎么样。我只说,恩,还成,一般乱。我的胳膊就糟了她第一次打。并且从此就养了她这么个好习惯,打完再来句,就你 痞。这样的日子呀,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即使是在念完大学,考进南大研究院的今天,那样的习惯还一直让她一路带着带着,带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日子。

我看到海戈的时候,他的手里提着一大袋的梨。脸型消瘦,样子羞涩而腼腆,背上还背着一个扁扁的书包。除了178的身高,就没看出哪里像是个研究生。还有, 哪里有人第一次见面带着鸭梨来的。这大街上的,是该让我干啃还是削皮。还是说这是要暗示他来见我这位大家长是顶着如何巨大的压力。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 吧,我们三人就这样带着一袋的鸭梨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小妮子依然挽着我的手臂,一路都没和海戈牵手。我们点了盖浇饭,蚂蚁上树,如意回卤干。开饭前, 她和海戈一起祷告。我忘了说,上大学的时候,小妮子就入了基督教。并且像千千万万虔诚的基督徒一样,时不时就会和我讲讲经,劝导我也归顺于主。只是像我 这么固执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受人教唆。 但我对宗教始终是存着敬仰与尊重。主让小妮子从一个沉默寡言,终日沦陷于小说哲学一般些虚迷世界的人,变成了一个开朗乐观,愿意和她所谓的“兄弟姊妹”一 起朝着他神圣光辉共同前进的精致的灵魂,那是一个活脱脱的质的改变。在我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认识了主,认识了“兄弟姊妹”,然后认识了眼前这个有点呆呆的海戈。


是的,呆呆的海戈。小妮子在我来之前,就已经给了我预 警。海戈寡言。我说,好吧,你们凑堆的时候都是靠眼神交流的吧,境界高啊。据说,他们的认识也是通过教会的一个兄弟。他的表白不算表白。兄弟和他说,有个女孩对他仰慕已久。于是,情人节的时候,他拿着一枝玫瑰花,并且告诉她,他不是一个会早早结婚的人。他的婚姻等待着他的事业。他问她,你是不是一个愿意陪 我等的人。其实在我看来,这样的表白要比任何一种虚言假意的甜言蜜语来得真诚许多,也实在许多。这小子,行啊~~~


南京的夫子庙一直是我想去的地方。什么原因呢。我就喜欢凑热闹。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拿着一串长长的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啃着。然后,拿 着风车,招摇招摇地走过京城也就是北京的大街,大声地笑着。这就是我想要的。北京不行了,南京也一样,反正都有。小妮子常问我,男朋友和女朋友是不 是也一样,反正都有朋友。。。。嗯,大概是的。

拥挤的人潮,古色古香的建筑,灰白砖墙,河岸边的青铜浮雕,不过我没买冰糖葫芦,没买风车。我陪着两位文人雅士欣赏了一溜秦淮流韵,纯粹地跟着 附庸风雅了一回。两人热烈地猜测和讨论着墙上雕刻的人物。什么王羲之,李白,什么陈圆圆,董小宛。对月自酌,兰亭独饮,或许还看的出几分李白王羲之的韵 味。但就一个女子怀抱琵琶,居然能分辨出是陈圆圆或是董小宛,人才啊。。我相信了古时寥寥几笔画像,悬赏缉拿等等,原来是真的行得通的。

海戈到了这个时候 话明显多了许多。我算是见识到小妮子说的了,她说,海戈是一个相当博学的人。这个相当博学要怎么定义呢。我问了海戈一个很普通的问题。我说,你是读什么的。我想想他的回答。说实话我至今都没搞懂那个学科具体是叫什么,具体是研究什么的。好像是什么天文物理学之类的东西。研究宇宙啦,天体啦,起源啦,什么什么的。大概,也许,可能,或许是这样。暂且先不说他研究的那些我也说不清的东西吧。小妮子是研究外国文学的,所以时常要看些外国文学。但小妮子告诉我,他翻阅那些外学名著的速度要比她快上许多。讨论起中国古典文学,也是清清楚楚。简直博古通今,“文理双全”。
                                
说真的,这样的呆人才,要是错过了,必定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感谢主让我遇见了海戈,这必定是主的安排。”那天夜里,小妮子就是这样和我说的。我们头挨着头,脚抵着脚,互相取暖。她说她习惯了图书馆,寝室,教室,食堂,四点没有线的生活。如果不是主,又怎么会遇上海戈。我想说,这个我一直以为是归月老管的。

“同桌。”我在黑暗中听到她的声音突然柔软起来。
“嗯?”
“我很希望你也可以相信主。我觉得他在让我把你带向他。”
“恩。。。”
“我相信他也会帮你安排一个对的人。”
“那最好,快给我安排一个人,管管我这没来得及上缰的野马吧。”


黑暗中,胳膊又是一记重拳。

“小妮子。”
“嗯?”
“能遇到他真好。”
“恩,是呀。你也会遇到的。”
“恩。。。”


PS。这篇文字,我叫他痞子文。因为没有写过这样风格的文字,所以纯粹是玩。
但是说不习惯太痞的话,所以,只能说痞的不够彻底。



你们打情骂俏的,居然也要搭上我

中学时,老换桌友。完全建立不了什么感情
习惯了无聊,不无聊时才知道无聊是多么的不无聊。
(二十二夜)

续。

04.香草泡泡的季节

『她』

7号公车。他站在我身前,有力的左手紧紧抓着我身侧的椅背,将人群阻隔在我之外。
手臂的肌肉呈现出一道很漂亮的弧线。
我抬眼看着他,他却只是微微一笑。
拥挤的人群,他的身上,有股清爽的淡淡草香味。


『他』

公车拥挤。她低着小脑袋,呆呆地不知在看着什么。
然后忽然抬起头来,用干净的瞳孔望着我。
我想买辆单车,这样她外出就不需要再去挤公车。
她骑在夏日的大风中,开心地笑着。
一脸无邪。

『她』

他为我买了一辆单车,小巧轻便的。他说不用的时候,只要折叠起来,一点都不占空间。
我们去逛了超市,他买了一堆零食。我的一群小姐妹都高兴疯了。
她们说,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零食可以代替他说明一切。
朋友难道真是用来出卖的。
但,我知道,
行动,可以代替他的言语说明一切。

『他』

我买了一堆零食。因为她有一堆小姐妹。
她们看着我窃窃地贼笑。没有办法,谁让她们都是她最重要的。
我只能无奈地摇头,一抬眼,却看到她娇羞的面容。
可爱万分。
她们很有良心地卖给我一条内幕消息。
这段日子,她迷恋诗词。

『她』

他为我默写《春江花月夜》。
我们一起读《长恨歌》。
我满心狐疑。
后来才知道他从小姐妹那里得知我这段日子喜欢诗词。
所以,我要跟着小老头学围棋。
围棋的书,我只翻过开篇。所以只学会了开局。
我故意将棋子摆在离他的很远的位置。然后看着他歪着脑袋深思熟虑的样子。
他问我,怎么想的。
我说,什么都没想啊。
他很无奈地笑了,然后,揉乱我的头发。
围棋后来常常被我下成五子棋。

可是,这样,至少可以陪着他做他喜欢的事。

『他』

她让我教她下围棋。但唯一学会的只是开局。
围棋被她下成了五子棋。
但是看到她那狡黠的笑脸,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时常说我像个小老头,不是喜欢围棋,就是喜欢书法。
我写字的时候,她便在一旁安静地画画。
她的画,风格多变。时而通彻淡雅,时而浓烈灵动。

而她,就像她的画一样。

『她』

我画画,他在我身边写着字。
他的字很漂亮。
硬笔苍劲有力,毛笔飘逸洒脱。
然后他起身不发一言地离开。回来时手上拿着我最喜欢的曲奇饼干。
他说,休息一下。然后将大大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那个中午,阳光很暖。

『她们』

后来,他和她说,他每次看到单车都会想起她。
她说,她已经不记得了。
后来,她离开了。而他结婚了。

她没有告诉他,她每次看到7号公车就会想起他。
她没有告诉他,她曾经想过要陪着他下一辈子的围棋。
她没有告诉他,她的画描绘的是和他一起时安定的幸福,和激情。


我们都应该有属于彼此的纯真年代。
让你相信我的遗忘,才能让你,
更加幸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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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孩

很喜欢这篇~
想说,我写的话一定又是乱成一锅粥而且是完全不能吃的那种。。。
(二十三夜)

续。

05.EPISODE I ~ 私たちは幸福が要る--我们需要一些快乐

(一)

她的出现,犹如萧索晦涩的云层中突然刺进的一丛阳光。轰轰烈烈地将一切沉寂打破,却毫不自知。


他专注地在沟渠边作画的时候,已尽黄昏。夏末的风透着初秋的阴冷,他丝毫没有察觉。眼前无边无际的芦苇在渐次劲猛的晚风中秩序井然地左右摇摆,海洋一般波澜起伏。夕阳远远地悬于天际,擦着大片芦苇地的尽头,为原本淡灰的芦苇添加了些许暖黄。柔顺的线条随着光球的慢慢下沉,被挤压和扭曲。那光线却像是越被打压越加地倾尽全力般,挣扎着逃逸出地平线,骤然间照地眼前的芦苇明晃晃地直刺人眼睛。

她就在这个时候,灰头土脸地从芦苇丛中突然地跳窜出来,两只小手撑在胸口高的堤埂上,向上用力一跳,双脚像是鼹鼠刨地一般踏着堤埂壁拼命扑腾着,终于连滚带爬地上了堤埂。小身影蹭着黄土地滚了一圈便迅速地站立起来。她拍了拍双手,左右看了看,似乎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似的,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他。

她约莫四五岁大的样子,两只圆睁的漆黑的大眼睛却一下子让他想到了黑猫的瞳孔,狡黠并且深沉。他看着她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不似孩子般的无知,亦不似小大人般的成熟和稳练。有一种超乎宽广的安静。柔软的短发,杂乱地贴在脏垢的脸颊两侧。她很瘦,骨骼的棱角都清晰可见。一件薄薄的破旧灰色长袖,大大的圆衣领稍稍向右倾斜着,甚至遮不住她脖子下的尖瘦锁骨,稍一移动,右边的小肩头便呼之欲出。黑色老旧的大直筒薄棉裤显然已经太短,露出脚踝以上两只竹竿一般瘦细的小腿下部。一双满是泥尘的白布鞋,早已被染地灰黑,隐约还能看到细细的红线点缀着。

她没有丝毫的窘迫,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她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坐在折叠矮凳上的高度一般高。她将视线转向他的画,然后,眼睛里闪出了惊喜了光。“哇~~~~”她惊叹道,然后咧着嘴咯咯地笑着。大风从后面吹地她的短发乱扬,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转身将视线再次转向他,又露出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平静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嫣然一笑,转身往前一跳一跳地消失在堤埂延伸的小路尽头。夕阳随着她娇小身影的消逝,沉入了芦苇地下。他看着她的小身影,这期间,思维出现了很短暂的空白。

他站起身,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笔刷,画架,折叠椅子,然后将一切栓在自行车的后坐。自行车是他向村里的一个老人借的,是上世纪非常流行的凤凰牌自行车。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个牌子的自行车还远销过东南亚,成为当时流行一时的时尚单品。但如今看来已是作古的款式,金属外壳满是锈迹斑斑,火凤凰的标志都已经模糊不清。尽管如此,老人依然相当珍惜,说是从他年轻时代就一直骑着,链子至今只换过一次。

他踩着自行车在渐渐暗下的天色中朝着村子地方向吱呀前行。身边的芦苇摇晃地更加厉害起来。。。
(二十四夜)

续。

06.狮子大张嘴

(二)

她在灰暗的天色中,被四个大男孩围在黄土堤埂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的身上。她攥紧双拳,护住头。她从手肘之间依稀看到他们的影子围在自己的身体旁边,画面晃动的很厉害。她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就可以这样没有尽头地欺负她吗?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样被他们接纳,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像他们那样得到公平的对待?!!!她不觉得痛,她只是怒了,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欺负我?!!你们不配!!不配!!”她娇嫩稀薄的声音中却没有一丝软弱,似乎这样的坚定能够长出一双无形的铁拳反击在那些男孩的脸上。

那时,他就是在她那样愤怒和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的。她从两只微微打开的手肘中间看到他的影子。他赶跑了那些大坏蛋,然后站在她的身体前面。他不伸手抚他,只是低头看着她。他的身后倒着刚才看到的自行车,那些画具也散在了路边。

他显然是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又是她。她双手紧紧握成拳挡住头,弓着背,像一只被树枝刺中心脏的蚯蚓一样,全身蜷缩成一个首尾相接的小圈。她瘦小娇弱的躯体里面发出的那声刚毅而勇敢的嘶吼深深震撼了他。他仿佛看到一只垂死挣扎的幼狮,即使面临着某种极致的灭亡,依然保持着她的尊贵,无论这样的尊贵是如何地渺小。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你这个臭丫头!看你还敢耍诈!” “臭丫头!!撒谎精!” 。。。男孩们远远地大声怒骂着,一边迅速地跑开了,还不忘记朝这边丢来几块小石子。

感到危机解除的时候,她终于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肘。她没有哭。看到他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没有眼泪,也没有什么喜极而泣,也不含有着感激和感动情绪的笑容。那笑容犹如瞬间绽放的阳光,就像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许久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那样,带着惊喜和兴奋。她就带着那样的笑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她的衣领被扯地更开了些,棉裤的右膝盖破开一个小洞,露出里面渗着血丝的小膝头。她没有说疼,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依然露着招摇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稍稍检查了一下她身体的其他部位,见她没有什么大的伤势便转身扶起身边的自行车,收拾着掉出工具箱的几只笔刷。她也跟随过来,曲着受伤的膝盖,蹲在地上,默默地帮他拾掇着。他重新将工具箱用绳子拴紧在后座,然后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离开了。他没有马上骑上坐垫,而是扶着手把推着车子慢慢地往前走着。

她没有离开,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瘸地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她没有靠近他,始终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他停下脚步,她也停下。他走,她也走。他顿了顿,终于还是骑上坐垫,用力地蹬起脚踏。女孩便在他身后啪嗒啪嗒地小跑着。白布鞋薄薄的底子踏着黄土,一下一下,发出连续而坚实的声响,一如她呐喊时的声音一般,清晰有力。

他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她在他身后两米的位置停下了,重重地喘着气,小胸脯一下一下地起伏着。他开始整理他的后座,将折叠椅子挂在左边的车把,画具盒挂在右边。然后朝着空的座椅拍了拍。她的瞳孔因为意外的喜悦慢慢地张大,欢欣雀跃地朝着他迅速地跑去。好像迟了一秒,那男人就会改变主意一般。

她坐在他的身后,很安静。小手没有攀着他,而是紧紧地抓着他坐的坐垫下方。

“你耍诈了?”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非常柔和,沉沉的,很好听。
“嗯,你知道吗。我上次在芦苇地旁边挖了一个很大坑,然后用芦苇垫好。他们全都掉进去了。。哈哈哈哈!!”她笑的很得意,声音弥散在旷野里带着跳动的喜悦。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般,充满着天真和欢愉。他不知为什么要说“像”,但他就是这样觉得。

“抱紧了。”他略带命令地道。
她的小手便一下环上了他的腰。
然后他听到她突然问道:“你知道,狮子为什么张大嘴吗?”声音里满是孩子的稚嫩。
“嗯?”
“妈妈说,因为他们很幸福呀~~”
他暗暗吃惊她竟然用到“幸福”这个词。她就这样抱着他坐在他的身后,晃着双脚,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天色一点一点在他们的身后暗下来。

他带着她回到城市的公寓,坐上回城的公车,从崎岖到平坦,从绿野山川到高楼林立,轻而易举地就像带回路边的一只流浪猫一般。
不知道今后会如何,却也只是,就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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