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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漂亮妈妈

    莎丽是酒吧街有名的歌手,熟悉的朋友都叫她傻丽。除了宗榈以外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她是个特别的人,时常领一个四岁孩子走场,她唱歌的时候孩子就在角落里坐着,在昏暗的灯光下画儿童画。傻丽弹得一手好琴,略带沙哑的嗓子唱起歌来格外动听,即便带孩子赶场也照受欢迎。朋友有求于她,定听不到拒绝,生在古代她大概会是穿夜行服杀富济贫的侠女,生在现代她只是一个模样酷似混血儿,夜晚在酒吧卖唱的未婚妈妈。

    傻丽是一个不懂讨人喜欢的女人,和她交谈的感觉豁然不开朗,如果你是一个快乐的人,心里开了扇宽敞的窗,她能让你的窗户关上半扇,如果你是一个郁闷的人,心里只开了扇天窗,她能找来厚厚的冰雪封堵最后那一点光明,如果你本来就烦闷到家了,奉劝你千万别和她说话,担心你自杀。傻丽知道自己这个特点,因此话不多,唱歌,吸烟,喝酒,总之是要把嘴占用上,免得找不痛快,偶尔也有堵不上的时候。

    快要结婚的人忽发感慨:“爱情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
    傻丽说:“爱情是男人女人为上床找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婚姻,你可以看成一个女人想找依靠和安稳,男人想要孩子的组合。”

    小冰说:“我打算23岁恋爱,25岁结婚,现在开始用一年的时间寻找值得爱的人。”
    傻丽说:“我劝你别恋爱也别结婚,如果你不想伤痕累累的话。”
    小冰叫:“你祝福祝福我行不行!”
    傻丽说:“我说话很准的,你爱信不信!”
    “多少幸福的你看不见吗?!”
    “你只能看到幸福,他们的痛苦不会摆出来给你看。”
    小冰把她的烟扔过去,“堵上你的嘴,就好像天下的男人都欠你的一样,告诉你,就算有人欠你,也决不会有人欠我,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傻丽叼起烟扔不闭嘴,最后说了句:“干吗说的像卖一样。”
    小冰挥舞着粉拳象征性的打她,“只是个比喻,我是说双方的感情和身体都是同时付出,我没有笨到因为一点感动就生死相许的地步!”
    傻丽刚要开口说什么,小冰已经一巴掌捂住她的嘴,“求你了姐姐,别再危言耸听。”

    傻丽的年纪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她说:“你们就当我60吧,提前步入老年期了。”她的真实名字连同过去都是一个谜,袒露人前的只有天生丽质的容貌,无论你多么视美色而不见,都不会对她熟视无睹,但当你看到她眼中的浑水,又会徒然感伤,可惜可叹。有人说恋爱的女人是美丽的,有人说等爱的女人也是美丽的。傻丽的美丽与爱无关,有希望的等待是幸福的,而她的等待没有希望。

    1966年开始,中国人一直没有屏弃打探和干涉别人私生活的欲望,而且经常是以一种道德评判员的身份加入东家长李家短的讨论。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带着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不知多少人心里打了巨大的问号,探究这个女人过往的恋爱史成为一个莫大的挑战。那些到酒吧消遣的人把询问这件事也当成一种消遣,恨不得花上一瓶陈年洋酒的高价得到关于傻丽故事的细节。也许他们做梦都想回到1966—1976年之间,那样他们可以带着红胳膊箍把傻丽捆绑在树上拷问,那些嫉妒傻丽美貌的女人会给她挂上一脖子的胶皮鞋,吐象征着道义的口水,直到她认罪招供。

    她入时的打扮自己,抱着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孩,任你仰慕也好,欣赏也好,鄙夷也好,嫉妒也好,总以一副没打算笑的表情苍白的面对你。“大家好,我叫莎丽,很荣幸今晚为大家献唱,希望朋友们都能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这一句之后便是歌声和轻启双唇的‘谢谢’,即使她赏脸同你喝一杯,也别期望她能对你说什么。人们探究不到事情的真相,又无权拷问,只好凭借丰富的想象力为自己解答,最后传成她爱上了有妇之夫,人家不离婚,给了她一笔钱把她和孩子都打发了。她即使听到也不辩解,依旧唱她的歌,弹她的琴,过她的日子,人们见她不觉委屈,更加确信这是一个无庸质疑,不能推翻的判断。“我说的怎么样,像她这样的浪娘们肯定走这条路。”“漂亮女人没几个好东西,她还不是图人家钱吗。”看客们异口同声的说:莎丽是一个漂亮虚荣贪图享受的浪女,自作自受当了未婚妈妈,理应被道德唾弃!

    敢当面唾弃她的还真没有。倒是有为数不少的男人贪婪的望着她雪白的脖颈渴望吻到她高傲的头,思量着她少话的嘴唇包裹着怎样的皓齿和柔软的舌头,男人说:“从她这样的女人身上捞一把便宜太简单了!”于是对她阿谀奉承,问寒问暖,当鲜花掌声钞票都毫无用处时,男人说:“丫挺的还真能装。”“婊子的牌坊立的挺高!”女人说:“在这里唱歌她是不卖,谁知道她在别处卖不卖。”

    小冰在mule酒吧时,傻丽放心的让她帮忙照看孩子,小不点也被熬成夜猫子,越到夜里越精神。小冰翻出少年宫美术班的老底教孩子画画,一边休闲一边当保姆,小不点的五官是傻丽的缩小版,漂亮女孩笔下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漂亮,只是她没什么小朋友,画里的世界很少有小孩子,天空中很少有太阳,不是月亮就是星星,要么就用彩笔胡点乱点一痛,说是酒吧的灯光。歪歪扭扭的写着汉字:“送给妈妈。”傻丽每次接过这些画都会抬高美术贬低音乐:“以后就让孩子学画画,绝对不让她唱歌,不能让她唱歌。”

    小不点叫宗榈爸爸,他收了这个干女儿,一个孩子长到四岁没有叫过爸爸,没见过爷爷奶奶姥姥老爷,不免让人心疼。宗榈和傻丽是无性的情人,最好的朋友。酒吧没有休息日,宗榈和傻丽偶尔也会给自己放假,小不点就骑在宗榈脖子上,俨然一副三口之家的幸福场面,实际上他们是两条距离很近的平行线,清晰的看着彼此,却永远无法交汇到一处。不管他们之间是哪种情,终归是真挚深厚无人能撼动的情。




五、贤妻良母

    小冰接了个不小的单子,忙起来有些日子没去mule酒吧。客户是位四十来岁的成功男人,手臂、脸庞和脖颈均裹着纯天然的光泽皮革,和小冰一样的身高看起来却像矮了几分,都说四十男人一朵花,孙老板果然是朵保养不错的花,细润有余,阳刚不足。小冰第一次接这样的项目,像年轻母亲迎接第一个孩子,欣喜伴着紧张,不小心把孩子抱倒是常事,她清醒的知道孙老板这样信任她无非是想要点别的,设计之外的东西,她的感情?不。她的身子?对。设计没走多远,她就已经乱成一团,淅沥糊涂的设计理念自己都说不通,孙老板却在此时要给她加钱。她欣然笑纳。

    宗榈说小冰很像他邻家的小妹,在奶油蛋糕还显新鲜时,有一次她挥舞着一块向宗榈跑来,宗榈正要感动,她忽然说:“给你闻闻。”闻闻,仅仅是闻闻。虽然她不会丢什么,但终归是给了你点什么。小冰把自己当成那块蛋糕摆在客户面前,闻闻,签合同。该赚的钱和经验都到手的时候她就像那块收回的蛋糕,任你明示暗示毫无用处,她也会把客户的面子做的足足,让人在遭到拒绝后反而说她是好女人。烈女的牌坊越立越高时她说:“没有谁经受得起诱惑,即便经受起了,无非是因为那个诱惑不够大。”诱惑,究竟是谁先诱惑谁?结果总被说成是小冰抵挡住了诱惑。

    小冰认识了蓝姐,孙老板的老婆。第一次见面便一见如故,蓝姐由内而外散发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恬静。只是她不时叼起烟卷,感觉有些不协调。蓝姐说:“姐姐癌症去世后我才开始吸这个,过去我们感情特别好,从农村走到县城,又从县城走到城市,还是个大城市,刚要过好日子,她却走了,那之后我就把烟当成伴。”说这话时蓝姐没分缝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不知是梳子不够好还是人不够精细,尚有几屡发丝过于悠闲的垂在面颊。守旧的装束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
    小冰说:“姐,换个发型,换套衣服,我敢说你老公马上就开始担心你,一担心就对你更重视…好处大大的!”
    蓝姐摇头,“他不爱我,和我在一起是觉得我有贤妻良母相,俗话说丑妻近地家中宝嘛,我打扮给谁看呢?”
    “他不看别人还不看吗?就当是打扮给我看自己照镜子看成了吧?”

    蓝姐剪了时尚的短发,染了酒红的颜色,宽松的分体套装换成尽显曲线的连衣裙。对镜子打量自己,忽然感到害怕,她害怕变化,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自从姐姐去世后她就一直跟着孙,死心塌地的打算跟一辈子,没想过改变,没想过争取,就那样默默的跟着,忍着,受着。她知道孙在外面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为此心痛过,有人说时间可以让人忘怀痛苦,实际上痛苦还在继续,只不过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痛。女人的美是夸赞出来的,像花儿,浇水施肥,嗅她的香气,她便会开放的越发灿烂。蓝姐就像一株无人理睬的草,每天刷洗厕所马桶和厨房墙壁上的污渍,做一个人的饭食,织过时的毛衣。

    “蓝姐,其实你是一个俏皮的女人,只不过自己没发掘这些可爱的细胞。”
蓝姐想起在农村度过的少女时光,那时她是村里有名的美人,辫子粗又长,一双美丽的单凤眼不敢轻易和男人说话,总是低垂着,她的名声很好,提亲的人不少,可她却走出了小山村,走到了繁华都市,走进了孙老板的家。

    她开始结识小冰的朋友,孙老板此时一点没察觉自己在引狼入室,甚至连蓝姐的改变都没太在意。他眼里的蓝姐无非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过上城市女人的生活也就知足了。偶尔给蓝姐父母邮点钱,那边当他是恩人,至于他是不是好丈夫,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但他认为蓝姐是好妻子,他夜不归家一句工作忙就打发了,蓝姐从不多问,最大的好处是她几乎没有欲望,没欲望的多好,有欲望的都是浪货,男人偶尔也需要浪货,但决不能把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娶回家给自己开绿帽子工厂,孙想着白纸一样的蓝姐可以由着他画上三从四德。不用交公粮,可以让他有足够的粮食交给野花。她是他养的,让她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能做什么。即便自己在外面挥金如土,每月也不会多给蓝姐一点生活费,女人要钱干什么?打扮?打扮干什么?莫非要出门勾引男人!

    第一次去mule酒吧,也是蓝姐第一次改了形象示人,小冰拉着她出家门,她极力把屁股往后坐,“求你了,别让我这样出去,我的头发,我,我不习惯。”争执不下,最后小冰答应蓝姐戴她姐姐用过的假发套,黑色的披肩直发。路上小冰想起这是死人用过的东西,不免脚下冒凉风,可蓝姐似乎对这假发套有着很深的感情。

    那天蓝姐第一次见到宗榈,他用欣赏的目光告诉蓝姐:“你很美,真的。”她第一次被男人用欣赏的目光扫遍全身,面色泛红时点燃了香烟,烟雾弥漫如屏障,使自己觉得安全。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六、美男宗榈

    宗榈的证件上贴着他弟弟的照片,他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所有人看到他的一存免冠照片时都怀疑那是他弟弟,比他瘦一圈,年轻几岁,比着看一个是打鬼子挨饿的赵尚志将军,一个是整天赶饭局的腐败官员,一个是热带地区胖不起来的精瘦男人,一个是北京街头随处可见的八旗子弟。他过着生命不熄减肥不止的生活也始终瘦不下来,偶尔唱起梦回唐朝,傻丽就在一旁讽刺:“没用的,唐朝选美男进宫也不挑胖的,要某个物件硕大才行。”宗榈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大?”傻丽摆出一副阅人无数的样子说:“这个和胖瘦成反比。”宗榈咬牙切齿减肥那几天,傻丽的小不点刚好生病了,数日不见愣眼一看,冒出一句:“你怎么跟饿了半个月的猪一样?!”

    小冰说:“你不用减肥,这样多好啊,气度不凡的博爱男人形象。”
    傻丽说:“我看他像包米地里的熊瞎子,掰一穗扔一穗。无论是身材还是作风,都像!”
    宗榈说:“等到2050年你们会看到包米地里站了一头老熊瞎子,他正在回忆此生掰了多少穗包米,又丢了多少穗包米。”
    傻丽说:“你的人生真有意义。”

    把宗榈的身材比喻成熊瞎子有点过,客观的说他比熊瞎子小很多,176的身高,166的体重。眉间有条斩子剑,凭添几许成熟的男子气,不规律的生活给他添加了恼人的脂肪,并没能覆盖住他所有的棱角,反而让他摘掉了帅哥的帽子,越发走实力派的路线。好比女影星都想演几出农村戏,似乎演好了非花瓶的角色才是真正的演员。正因为宗榈不是帅哥,又颇有绅士作风,他成了美女们心中的美男。

    这些日子美男宗榈走上了狗屎桃花运,老情人纷纷找上门来,有时一块来俩,分别坐在酒吧不同座位。就算不谈爱情没有吃醋可言,但这种情形还是令人倍感尴尬,陪谁不陪谁呢?干脆都不陪算了,谎称有事夺门而逃,到隔壁酒吧里买杯小酒喝着,等待服务生发短信通知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宗榈承认自己滥性,却鄙视滥情的人。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已然成了别人的妻,在那之前她曾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宗榈,从泡了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游出,说出每个男人都想听到的话:“来,爱,我,吧。”出水芙蓉是形容谁的?杨贵妃。胡说,明明就是用来形容那个女孩的,她叫燕妮。在别人眼里她相貌平平,惟独吸引人的就是胸前风光,好似亮了两盏灯泡,发出眩目的光。当灯泡直白的出现在宗榈眼前时,他却变成千古难见的君子,硬是装成盲人视而不见,直到燕妮把灯泡连同其他闪光的地方重新塞进衣服,她哭着走了。她走后,宗榈也哭了。

    既然2050年的包米地上会站着一个熊瞎子回想自己掰过的包米,何不现在就回想一下呢,免得到时候忘记。宗榈想起一个鬼妹身材的女人,来自东北一座小城,到北京多年依旧保持着地道的东北口音,豪爽的性格连同她喝酒的姿势都是mule酒吧的一道风景。“喝就干,绝不来半杯!”说完她站起身,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手掐在腰间,另一只手拿着偌大的扎啤杯子,咕咚,咕咚,咕咚——她擦也不擦的重新坐在自己踩过的位置。宗榈在远处欣赏她傲人的曲线,有一天她走过来说:“你干吗老看我?”宗榈说:“因为你好看。”“拿钱,不能白看。”那天的酒水棕榈买单,两人又到一个小资经常光顾的饭庄吃了顿夜宵,正想把她送回去,她说:“我去你那儿住。”宗榈满心欢喜,终于有机会拨云见日看这尤物的身材了,潜意识里他也有些害怕,就好象一个瓜子还没有磕就从里面蹦出来了,这个磕的过程一旦省略也让人不敢轻易欢喜,她不会是冤家派来整我的吧?

    那天晚上他打消了这个疑虑。女人上窜下跳的在他身上蹦,几个回合已经把他蹂躏的不成样子。宗榈是夜猫子加百灵鸟,晚上不管几点睡的,早晨7点前他准醒,太阳当空照的时候他再补觉。可是那天,他疲惫的睁不开眼睛,女人嘹亮的鼾声响彻卧室。醒来时他说:“我昨天晚上睡在火车上,紧挨着车头的那节车厢。”“我打呼噜了?”“是,打的,简直,太难听了。”女人不以为然的说:“那咋整啊,我打不好听,要不我给你打个有调的,江河水怎么样?”

    宗榈没听到江河水曲调的呼噜,女人也没再光顾过他的酒吧。

    这些天宗榈总是期盼见到一个人,没别的目的,只想请她吃一顿饭,哪怕喝一杯茶。蓝姐前两次光顾mule酒吧都照例付了八折的酒水钱,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分别,两人没说再见,特别是他独自消化掉的早餐,回想起来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蓝姐没有手机,他也没有蓝姐的电话,唯一能找到她的途径就是小冰,这丫头鬼精鬼灵,他不想被人摸清所有的私生活,也要为蓝姐保守秘密,能做的只有等。




七、处男被灭

    宗榈的初中以优异成绩毕业于游戏厅,连普高都没考上。整个暑假除了吃西瓜解暑就是睡觉,他的妹妹刚好在那个夏天出生,全家人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对于他的落榜,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悲痛的。他在父亲的命令下写了保证书:“我从今往后绝不踏进游戏厅半步。”宗榈到底是响当当的男儿朗,打那之后他还真离游戏厅远远的了,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玩够了。由于家里添了丁,他住进自费高中的宿舍,那之后生命中多了文学的熏陶,结识的人也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认识的人有金庸、卧龙生、佚名、松柏生、诸葛青云、公孙梦。此后的三年,宗榈渐渐成为武侠宝典。对于高中生颇让老师和家长头疼的早恋,他倒是没有。都说真正的美女和爱情都不在言情,而是在武侠,说的没错,宗榈读着“但见一位姿容绝代,香丽无匹的双十姑娘披着一件鹅黄绒袍卷缩躺在牙床上面。这姑娘生得面容姣好,明眸皓齿,瑶鼻挺直,樱唇火红似喷火,如云秀发长可披肩,让人一瞧难忘。”他幻想着这样的女人,想着想着不觉下身有变。都说男人的第一个情人是自己的手,左手还是右手就不得而知了,但宗榈的第一个情人是活生生的人。他事后埋怨中国的性教育不过是给性成熟而心理没有成熟的孩子们看看无聊的挂图,倘若那时有名师教授给他手淫技巧,也许处男之身能多留几年。

    高中三年级的十一长假,学校要粉刷宿舍楼墙壁,学生必须离校,提前一天就放虎归了山。宗榈从租书社背了几本书打算用此打发长假。回家发现沙发上有件不合时宜的女人衣服,“有人吗?”无人应。他正打算进厨房找点吃的,以便更好的钻研古典名著,此时父亲大踏步的走出来,裹着睡衣,“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学校要刷墙,提前放假了。”“哦。”他拎起那件衣服径直进了卧室。

    父亲的老同学从广州过来看望他老人家,来的时候不知道北京十一就能这么冷,穿的很少,幸好是他父亲亲自去机场接的。穿的本来就少还脱什么呢?十一期间宗榈父亲的妻子带女儿回老家了,父亲说工作比较忙,就不跟着去了。当天晚上父亲给了宗榈1000元钱,“买点学习用具吧,学校食堂伙食不好,偶尔下下馆子,我工作忙,也没时间陪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那1000元钱就成了嫖资。策划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苦于没有资金无法行事。宗榈看不上他的同学,那些天真的小女生被人说成含苞待放的花蕾,在他眼里矮小的是没长开的土豆,瘦高的是没长开的茄子,不高不矮的是没长开的地瓜,偶尔映入眼帘的几个校花级人物也比“但见一位姿容绝代…”差的远了,而且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让人讨厌。他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自斟自饮,颇有一番浪荡侠客的意味,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武侠美女在生活中的真实翻版。另一桌是几个吸烟的女人,其中一个如果披上鹅黄绒袍应该就是小说里的人物,宗榈喜欢相貌古典的女人,是从读武侠的年代就开始的。女人叫了一个极俗的花名,却拥有一头不俗的长发,黑色的光泽随着她每一个动作的变化映射到宗榈眼底。他看着女人们吃完饭走进对面的歌厅,那是她上班的地方。

    他揣着所有的钱,1200元,半个月的伙食费和额外收入的1000元,镇定的走进歌厅。临走前他在镜子里打量了自己,样子不错,很成熟,不会被人当成毛孩子赶出来,最重要的是老子有钱。“小X在吗?”他直接问门童,门童引他进了一间包房。没过一会儿,小X走进来,黑色长发不知何时变成红色的,似乎还被烫过,蓬乱的衬着她的小脸。
    “你认识我?”
    “见过,在对面的饭店。”
    “你是学生吧?”
    “不是,我毕业很长时间了。”
    “是小学毕业很长时间了吧?你多大了?”
    宗榈见自己被人识破,也不想就此据了下峰,“你多少钱?”他直接的问。
    “什么多少钱?喝酒?吃饭?唱歌?还是睡觉?睡多长时间?你问哪个?”
    宗榈攥着湿热的钱说:“睡觉,睡一个晚上。”

    他们用小X的身份证开了钟点房,因为小X说晚上有事,只能办一道而已,陪不了夜。小X扔过来一个东西,“戴上。”宗榈把雨衣套在软软的小东西上。“哎呀,笨啊你!”小X此时已经脱的只剩胸衣和短裤,红色的蕾丝花边不是点缀而是主体,乱乱的包裹着她神秘的身体。在小X的帮助下他顺利的戴好小雨衣。“什么姿势?”宗榈记得书上说过:“颠鸾倒凤、老汉推车…”他没说出来,愣愣的看着小X。“你躺下。”

    小X的头发在宗榈鼻子上荡来荡去,他没来得及打个喷嚏,就已经需要买单走人了。小X比他穿衣服还要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钱我给你放卫生间了,回去好好学习,不要老想着这些。”

    宗榈嫖过,但没有花钱嫖过。事后他有些后悔,每当听别人说起自己的初恋,那种跃跃欲试探究异性身体的快乐时,他多少有点失落。还是那句话,就像一枚瓜子,还没有磕,白乎乎的瓤就蹦出来了,其实那个过程也很享受,非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省略。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八、真的爱你

    “我们我们猴子,爱吃爱吃桃子,好多好多桃子,装进装进箱子,奇怪呀奇怪,真奇怪,没吃桃子,少了桃子…”小冰在KTV清唱了一首《小熊猫学木匠》中的插曲。
    “小冰,每次见你我们总觉得回到了过去,比高中还要往前,就好像我们都是少儿一样纯真。”到场的高中同学说。
    “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纯真,现在最纯真的就要数同学会了。”小冰说。

    包蕾是小冰的高中同学,她们在分别5年后的同学会第一次重逢,小冰的笑容混着包蕾的眼泪歌颂着友谊的深厚。高中时她们俩是绝对的死党,抛开容貌不谈单就身高和身材就已经是鹤立鸡群,那时追求包蕾的男生要比追求小冰的多得多。高中时的小冰是一个讨厌的小狐狸,男人们喜欢狐狸精,但不喜欢一眼就能被人识破的狐狸,那时的小冰尚未成精,好长的大尾巴时常暴露在外面。包蕾有着不逊于狐狸的外表,又是一个真正的清纯玉女,在一比二十的选择中,她挑选了一个远郊出身的男生共上晚自习,并坚贞不渝地的跟了这个男生八年有余。小冰在日后的岁月吸取教训,把狐狸的尾巴藏好,以一副难得的天真可爱面目出现,“小冰,好人,好女人。”

    “子涵现在子承父业了,工作挺忙的,他让我见到你问好。”包蕾说。
    “子涵?他还记得我啊?”小冰说。
    “不会忘的。这是他手机号,有空和他联系。”
    “他子承父业干什么呢?他爸是干什么的呀?”
    “他爸好像是管青年创业资金的,他,就在他爸那干呗,公务员。”
    “他有女朋友吗?”
    包蕾笑着说:“小色女,别惦记人家,我见过他女朋友,很好的一个女孩。”
    “哦,那我就放心了。”
    小冰放的什么心,谁也不知道。

    “还记得你生日时我送你的玩具吗?那是一个没有性别的娃娃。——猜我是谁”小冰发给子涵一条短信,然后抱着手机焦急的等待恢复。   “你是小冰吗?真的是你吗?——子涵”
    他还记得,高二那年一个叫小冰的女孩送给他一个娃娃,也许因为是在批发市场买的,制作不是很精良,所以大家都嘲笑说看不出是男是女。许多年过去后,他也不记得那个不怎么好看的娃娃丢到哪里了,但他一直记得那个女孩把校服裙私自改成超短裙的风光,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古怪精灵又难以让人驯服的女孩,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

    “你能记得那个娃娃,记得我,我就知足了。再见!——小冰”
    小冰马上关上手机,她知道子涵会打回来,所以马上关机,等他有一点心焦,有一点期盼的时候小冰主动把有浓重鼻音的声音传过去:“喂,是我。”她捏着鼻子好像刚刚哭过,她说:“你知道吗?看到你回复短信的那一刻,我哭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哭。”

    他们很快重逢,在mule酒吧唯美的灯光下,小冰叫了可爱的饮料——牛奶。她穿着很长的外套,越发让人想要探究内部的服饰。
  “过的好吗?”这是故人重逢都要寒暄的话语。一番公式般的问候不必详述。
  小冰说:“其实你一直没有离开过,在我每一次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你都在我身上,在我心里。自从认识你,我的审美便由你改变,我喜欢男人微微驼背的身材,歪一点唇的笑容,还有,还有很多。”

    子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希望小冰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知道小冰喜欢捉弄人,她曾经把男生在冰天雪地之季约出去等她一个小时,她曾经在别人桌子上刻字“XX,我爱你——XX”。此时,女孩正以淡定自若的神态望着他,“其实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我想说出来,这句话在我心里埋了很多年,而你一直以为我是个不会有爱的傻女孩,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真的爱过你。别担心,哪怕这种感情还将继续,我也不会有任何奢望企图得到你什么,只是一种我赶不走的情,你明白吗?”说着她脱去外套,很低的领口并没有露出粉白的肉,而是两个汉字组成的图案,一个让子涵不忍目睹的图案——子涵。

    他想扑过去拥抱小冰,他想掠起她的身体到一个无人之境竭尽所能的补偿,他的名字,刻在一个女孩的心里,刻在一个女孩的身体,他何德何能承担得起这样的一份情?!

    “有人说情爱至深一定要有性的介入,哪怕是一个吻,而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永远都有一个女孩爱着你,纯粹的精神的爱。”小冰动情的说。说完又像那个关掉的手机一样,默默的离开,子涵坐在原处,连追的勇气都没有。

    包蕾说:“最近看到小冰了吗?”
    子涵做贼心虚般的说:“怎么了?”
    “她正闹心呢,我约她,她都不出来。”
    “她遇到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忙着和人借钱,想开个工作室,像她这个行业给人打工很亏的。”

    包蕾给小冰打电话:“你让我和子涵说的话我说完了。”

    数月后,小冰的设计工作室正式成立。

    包蕾说:“子涵要不是已经到准备结婚的程度了,非和女朋友吹了重新寻你来不可。”
    小冰说:“他现在根本不应该结婚,玩够了再结婚,像他这样为个老同学就肝肠寸断,以后也少不了婚外情,多累啊。”

    补充:小冰和子涵见面后回家,她洗澡时自言自语:“丫挺的,这人体彩绘还挺难洗。”




九、别勾引我

    “祝小冰早日成为款婆!”‘冰工厂’工作室成立之日,大家举杯祝福小冰。
    “等等,换个称呼,我才23岁不到,你们祝我成款的时候都成婆了,那要多少年啊?”
    “祝小冰早日成为款妹!”

    “这是我高中的死党包蕾,这位是婚介所的老板宗榈。”小冰介绍道。
    “我是mule酒吧的老板,会员制酒吧,不是什么婚介所,别听她胡说。”
    “有不错的人加入,别忘记给包蕾介绍。”小冰说。
    “你被闹!我有男朋友。”包蕾微皱眉头。
    “你是有男朋友,我还有男朋友呢,可是我们都没有未婚夫,没有丈夫,所以还在选择,选择面大一些才能确保日后不出轨不离婚,像你那样8年守着一个人,真是新时代的解放军,只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小冰义愤填膺的说。
    包蕾沉默,宗榈躲到一边和其他人寒暄。
    “你一定嫁他?”
    “对,我一定嫁他。”包蕾视死如归的说。
    “那你干嘛不嫁?是没到法定婚龄吗?你们已经超过了。”
    “他说没有房子。”
    “那你们住在火车站还是宾馆?”
    “别这样说,我们没有自己的房子,你是知道的,他家和我家都没有能力买房子,我们现在租的地方都不忍心带你去看。”
    “他穷你早知道,没有房子你就不结婚,还不如嫁给房地产公司呢。”
    “不是的,是他说没有房子所以不能结婚。”
    “我就是要套你这句话,不结婚的是他,不是你,他现在和你求婚你保证答应,可怜,你还不觉醒,跟一个人八年了,也不知道你图什么,钱是没有了,感情呢?连结婚都不想的人会对你有真爱?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最想的就是让她彻底属于自己,把她藏在家里,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结婚,才是真爱的境界。”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我总觉得你在勾引我。”包蕾低下头。
    “放心,我不是Les,可保不齐我找个优秀男人来勾引你。”

    蓝姐迈着低调的脚步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打包的礼物,“送给你,小冰,希望你事业有成,早日成家。”
  小冰说:“事业能否成功——全靠大家。成家能否幸福——全靠选择。别忘记给我介绍客户,介绍男朋友,有你们的热心,这两样才能实现。”

    宗榈来参加聚会之前一心想着见到蓝姐,姗姗来迟的蓝姐一出现,他反倒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露头。他向来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是脸皮厚,今儿也没做过什么皮肤护理去角质层,这脸皮怎就变薄了呢?他先到卫生间和镜子里的自己照了照眼,还是那副老德行,脸皮厚到不会红的程度。他扶在搭毛巾的支架上沉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说什么,要说的有个性…啪的一声,支架断了,宗榈吓了一跳倒退了两步,不知身后又是什么东西在乒乓作响,仔细一看,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迈进鱼缸。小冰闻声而入,蓝姐就在她身后,卫生间好像被人砸过一样凌乱。“你是来毁我的吗?”小冰大叫。
    “我,我就往上一趴,它就折了,这玩意也太不结实了!”宗榈辩解道。
    “我刚开的工作室,一分钱也没赚,你指望我买多贵的东西,还你那脚,有没有把我的鱼踩死,它又招你惹你了?还那盆,你给我赔。”让小冰这么一嚷,所有人都过来围观。
    笑声此起彼伏,宗榈湿了半条腿的裤子,傻傻的站在那儿跟着笑,蓝姐也捂着嘴笑。

    “裤子湿了是不是很难受?”到头还是蓝姐先开口。
    “没什么感觉,挺凉快的。”
    “把裤腿挽起来吧,这样容易得病。”蓝姐说话的声音异常温柔平静,只是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宗榈的裤子,而不看他的眼睛。

    “下面我为大家清唱一首歌——《小蜜蜂》,掌声鼓励一下!”小冰以折磨人为乐,她给大家唱歌属于损人不利己的行为,连她自己都不爱听。宗榈曾经提议把小冰的歌声录成磁带,播放给死刑犯听,可以为国家节省子弹。

    “一只蜜蜂嗡嗡嗡
    两只蜜蜂嗡嗡
    三只蜜蜂嗡嗡嗡
    四只蜜蜂嗡嗡嗡”

    宗榈说:“我们出去走走吧,等小冰唱完歌就回来。”

    恋爱中的男人喜欢对女人说:“和我做一次吧,结婚前就做这一次。”说是这样说,往往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顺水推舟般简单了。相熟的人如果有了一夜情,变成多夜情也是易如反掌,甚至比让一个哥们连续请吃两顿饭还要容易。

    “被勾引我。”蓝姐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接受了宗榈的勾引。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十、出国留学

    宗榈告别了处男的身体和灵魂,由于资金紧缺,更重要的是他并没觉得自己占到了什么便宜,从此离小X那样的女人远远的。但欲望却趋势他奋不顾身的加入自慰队。他对未来没有什么计划,活一天算一天,就好像这次手淫的时候不必考虑下次幻想谁一样。

    考场中最悠闲的人要数宗榈,他梦到武侠书里的美女,一个,不,不止一个款款向他走来,对他说:“起来,起来。”他没有动,美女居然打了他的脑袋一下,猛然醒来看到监考老师说:“起来,收卷子了。”

    宗榈的高考成绩是本科线的一半。他父亲得知后深深的吸了口烟,居然哭了。宗榈盼着他骂几句,踢两脚,而他哭完居然对儿子说:“是爸爸对不起你。”里屋传来初学者的钢琴声,是小妹在弹奏,她能背20首唐诗,弹简单的乐曲,说几句英文,来客人时小孩子就像猴子一样被带出来表演,她享受着赞美和大人奖励的糖果。

    宗榈的父亲是公务员身份的商人,公务员不许经商,不许的事自然会有很多人愿意做。他把宗榈送出国门的时候说:“不会英语没关系,到那边学嘛!钱用完了没关系,爸爸给你寄嘛!”说完把墨镜戴在眼睛上,宗榈知道老人家的眼眶又湿润了。

    刚到英国时,宗榈白天在Essex语言学校学习,晚上在三个人合租的房子里找事干,开灯时看从中国背过来的小说,关灯时自己玩自己。日子过的像白开水熬白菜,还不放盐。他是学校里基础最不好的学生,跟不上教学速度,有时会懊恼自己交纳的学费,于是把学校厕所里超级大卷的卫生纸偷回来。到杂货店买东西的几句英文总算学会了,其实一句英文不会在英国也能生活的很好,华人圈子很大,他住的一栋楼房几乎都是华人,大家见面说中文或粤语。宗榈5岁时到广州的奶奶家住了一年,如果那时就把他送到英国,估计现在也是ABC了,但那时他去的是广州,只打下了不错的粤语底子。所以在华人的圈子里他是个语言能力不错的人,地道的北京话和差不离的粤语足够他结识不同身份的朋友。

    在国外的留学生和务工人员大多有一定阅历和年纪,就算是高中就出来的小留学生也在国内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聪明的一边在国外风流,一边给国内慰寄,两头都不耽误,好像一辆远行的越野车,势必要带个备用轮胎。高尚的就干脆的和国内的了断,只顾一头。结婚的少,同居的多,打伙夫妻遍地都是。宗榈属于特例,在国内没有任何的感情纠葛,在国外也是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没有虚伪不会讨好,那就是宗榈,19岁的宗榈。

    燕妮和宗榈是语言学校的同学。她架着眼睛,朗读发声时认真的像小朋友背“锄禾日当午…”。每到周末她就一个人拿着鱼竿戴着太阳帽出发了,生活调节的别有新意。也不知道她从哪里钓来的什么鱼,总能提出几条分给同一层楼的中国朋友,哪怕是她不太熟悉的人。宗榈胡乱的把鱼下锅,燕妮端坐着等着吃,甭管好不好吃她都抿着小嘴笑,吃完就乖乖的到厨房刷碗。

    有一天燕妮问宗榈:“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特别愿意和你在一起?”
    宗榈说:“因为我帅嘛!”那时的宗榈的确是小帅哥的形象,瘦瘦的脸庞浓黑的眉。
    “不是,我觉得和你一起挺安全的,你不那么色。”
    “是吗?以后可别这样轻信人,色狼不会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那你对喜欢的女孩色不色呢?”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

    燕妮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关注她的人很多,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成绩,还有她那闪光的身材。和宗榈合租的一个小子说:“看到那小妞的波我就想干她,按在那干个痛快,虽然模样不怎么的。”宗榈感到火冒三丈,他说:“你TMD给我闭嘴,再敢这样说她一次嘴给你缝上。”那小子也不服软,祖宗奶奶的叫骂。幸好是三个人合租的房子,总算有个拉架的,没毁坏什么物件。但那天夜里宗榈却莫名的有些担忧,燕妮是她关心过的第二个女人,第一个是他去世的母亲。因为别人诋毁燕妮的一句话,他就能和同屋的兄弟大动干戈,看来他对燕妮的感情不只是因为她给过她几条鱼。




十一、别离开我

    燕妮不知从何处听来宗榈为她和人打架的消息。她颇怀感激的说:“我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那儿就好像天堂一样!”

    宗榈随她走在迷雾的城市,坐完地铁乘公车,下车全靠11路,徒步的时候燕妮牵起他的手。燕妮的小手湿热湿热的,宗榈的手心上仿佛爬了几只小蚂蚁,小口小口的咬着他。多年以后他和朋友说笑:“早泻个几分钟不算什么,当年被一个女孩牵了一下手,我差点射了。”宗榈有时觉得自己挺脏的,别人的初恋都是只想着一点那个,等到婚外恋时才想着七点八点那个,可是他从最开始对女人动情就是和小X胡乱的嘿咻了一次,就连和燕妮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在一起,他也总是无法安神,生命之棒几次歪曲了裤线。

    他们来到一个山崖前。尽管是在英国,这里却有着中国国画一般的风光,水墨交融着天海。宗榈的心里有着一个美的世界,就如同眼前的风景,宗榈心里有一个纯的世界,就如同眼前的燕妮。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些,他情愿在玩世不恭中过一天算一天,没有希望没有目的没有责任的生活。燕妮就像一块贵重的未经雕琢的宝石,一旦放在他手里,他的世界就变了,要像一个保险柜般结实,才会使心里的燕妮不感失望和忧虑。而他,更像一块顽石,一块朽木。每一次升学考试他都是考场里最失意的一个人,回到家里,他是最不被关注的一个人,到了国外,他是英文最不好的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过自信,心底期待着哪次手淫射精之时,在他快乐的颠峰,忽然地球爆炸了,他连同他快乐的液体一并飞向宇宙。

    “我爸妈下个月来英国,他们的移民手续办好了。”燕妮说。
    “是吗?恭喜你。”
    “等他们来了我就不能住在这里了,学期马上结束,我们可能会很少见面。”
    “想吃鱼的时候我会想你的。”
    “我是鱼吗?”
    “你不是鱼,但我是猫,偷腥的猫。也就是说,我是色狼。害怕吗?这可是只有我们俩个人。”
    “不怕,你别闹了。我真的有事想和你说。”燕妮顿了顿,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刚来的时候就认识你了,那会我19,现在20,20减19,得1。”
    “下个月我爸妈来,我想带你去见他们。”
    “干吗?搬家要力工?”
    燕妮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是力工,是燕妮喜欢的男人。”

    宗榈不看他,他知道男人追求女孩子被拒绝后会发起第二轮进攻,而女孩被拒绝一次后,很少会再提此事,自己都恨不得忘记。燕妮是一个有勇气的女孩,但是,她太没有眼光了,居然看上自己这样的笨蛋,不笨球,傻冒。他退后了一步,生怕说出下面的话燕妮会把他推下悬崖。

    他说:“你可能是误会了,上次为你和人动手只不过是,我也想占你的便宜,就像两个路人同时看到地上掉了一个钱包。”

    燕妮不声不响的回头,转身,慢慢的往回走。她的身影在雾中渐行渐远,宗榈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的心在说话:“追!”

    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宗榈记得那天他只对自己说了一个字:追。只有几秒就已经跑到燕妮的眼前,他抱住她,说:“我不让你走。”燕妮说:“别离开我。”迷雾记载了两个人的初吻。




十二、好坏女人

    小冰发给子涵短信:“听说你要结婚了,我们从今往后不要见面了,希望你们一生一世,希望她如我当年一般爱你。我不仅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也要为你和她的感情负责,希望你就当没有和我重逢,当我们的重逢只是一场梦。”

    子涵怎么可能只当这是一场梦。他每天望着即将与他结发的女人,想着那个为他守侯8年的女人,他想着她胸前纹的名字,想她眼含泪光的样子,读她发来的短信,他从心底说出一句:“好女人!得不到你是我今生没有福气。”

    小冰开始囤积爱情。同时与几个未婚的优秀男人交往,处在进可做情侣退可成朋友的位置。她不是只信感觉的女人,感觉是必须的,但感觉之外的东西她同样重视,于是她把有感觉的优秀男士各方面的硬软件在脑海里拉成单子,交往的次数多了,感觉好的加分,感觉不好的减分,筛选数月后仅剩的几匹千里马被拉到mule酒吧,请她的朋友过目,当然是一个一个去。

    “小冰,你要干什么?生在古代你还不娶几房姨先生!”傻丽说。
    “诧异!正是因为不能嫁好几个人,要嫁只能嫁一个,而且幸福的婚姻是两个人开心的过一辈子,我才这样上心的挑呢。我是对婚姻最负责的人。”
    “你这叫对婚姻负责,那你对爱情负责吗?”宗榈和傻丽站在一边质问她。
    “当然,我对爱情的负责程度和婚姻一样。”
    “那你说这几个人你到底爱谁?”
    “还没有决定。”
    “爱情是需要决定的?那么理智的还能叫爱情吗?”
    “你们是不是以为爱情是两个人没事谈着玩的呀?那是终生大事,是需要思前想后的,告诉你,和一个男人有感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有爱情和想结婚可就不那么简单了。我是狡猾,是不容易掏心,如果我一旦掏心,一旦决定结婚,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去爱那个人,去呵护我的婚姻,这之前,请你们不要用仁义理志信来衡量我对或不对,好或坏,好女人的牌坊不是幸福的保证。”
   
    “你是好女人,好女人外表坏女人行为。”傻丽接着说:“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些男人,被你耍的男人。”
    “丽姐,如果我是男人,准娶你,死活不娶我,你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这就是你不幸的根源。”
    “不,我很幸福,我对得起所有人,你让我对别人负心,恐怕我会折磨自己一辈子,咱俩不一样。”
    宗榈说:“言归正传吧,我觉得穿CK短裤的那个不错,挺适合你。”
    小冰和傻丽互看了一眼,同时问:“CK短裤?!”
    宗榈说:“不知道了吧,我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的,有一个穿着CK短裤。小冰这个你还不知道的话,你就没办法判断他是不是你的好老公,床上的和谐你也要考虑的。”
    小冰非但没有涨红脸,反而淡定的说:“一个男人对女人是否尊重,身体是否健康,不用上床就能看出来,至于你说的是否和谐,找到要嫁的男人我当然会和他先试婚,但试婚不是随便找一个就上床,那是你,不是我,呵呵。”

    傻丽眯着眼睛笑了,她说:“你们两个一个以结婚为目的滥情,一个以不结婚为目的滥性,而我,扣着一个坏女人的名声形单影只的生活,这个世界——”

    小冰说:“姐姐,你不是坏女人,我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谁也别想拿什么准则来要挟我,没用的。玩够了,挑好了,我会结婚的,到时候我才是一个真正的好女人。”

    宗榈想着:“我玩到什么时候是头呢?真的那么好玩吗?”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十三、宛若不忠

    浅黄色的墙壁围着一个空旷的区域,摇椅在阳台前晃动,蓝姐刚从那里起身。在很多人眼里,蓝姐是个衣食无忧的主妇,有大把的时间享受精神和物质,她让人羡嫉的从农村走到北京,嫁了一个身价百万白手起家的老板。她宁静的像一盆缺乏光合作用的植物,也像一株从南方移植到北方的树木,虽然活着,却活的没有生机。

    蓝姐出生在湖南农村,那个地方所属的城市现在已经成为著名风景区,有人说那里的空气装到瓶子里可以拿到北京去卖。蓝姐就是呼吸着那样的空气长大的。她的家是一栋灰色石块砌成的二层小楼,一楼养猪,天井里有一口水井,二楼住人,蓝姐把自己的房间布置的像城里人的家,窗口挂着风铃。她家的果园曾经供给到东北,黄橙橙的橘子挂满园。90年,橘子批发可以到1元钱一斤,年产两万的收入在当下的城市也算小康。她们全家挑选最好的橘子坐在果园里吃,父母有时会和邻里打打麻将,蓝姐的小狗巴望着改善生活,她就会到集市买几斤小骨头。后来橘子掉价,每斤只能批发个4角钱,产量却没有增长,家里依然过着农村的小康生活,可以支付两个女儿在县城中专的学费。

    2000年,蓝姐二十九岁,她在未满三十的岁月里为自己的生平填写了不光彩的一笔。

    蓝姐和姐姐中专毕业后到北京某宾馆作服务员。她们很知足的生活,以为人生就这样继续了,赚几年钱,回到家乡嫁一户人家,或是就此好好工作在北京落地生根。她和姐姐相依为命小心谨慎的卷缩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光怪陆离的生活不属于她们,奔驰和夏利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车。

    姐姐不知为何总是流鼻血,有时自己都没有察觉鲜血就已染脏了宾馆房间的物件。她说那是因为北京干,当她的鼻血止也止不住的时候,不得不去了医院。

    姐姐的昂贵医药费让蓝姐欲哭无泪,她们在这所城市没有任何保障,每月几百元的工资刚刚才发了几个月,家里卖房子卖地的钱不够姐姐在医院住上两个月。姐姐说:“让我死了算了。”她还没有死的时候,有一个好心人为她结清了所有帐目。甚至还给了蓝姐一些零用钱,让她为姐姐买了一个假发套,待她掉光了头发依旧可以继续美丽。黑色的直发披在肩头,姐姐平静的走了。

    蓝姐和孙雷在医院相识,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让她没有遗憾的送走姐姐。蓝姐无以为报,她和孙雷第一次单独吃饭,孙雷问:“你是处女吗?”蓝姐惊慌的把筷子掉到地上,涨红了脸,长着嘴说不出话。孙雷对自己说:“她是。”

    他们不算风光的结婚了,因为孙雷曾经大办过一次婚礼,而后悄声匿迹的离婚了,对于二婚的人来说,再结一次无非是办个手续。蓝姐没有蒙过盖头,没有穿过婚纱,没有听过“我爱你。”但是,她结婚了。

    有人说:“久居幽兰之室,就会不闻其嗅。”蓝姐曾经有过小女人新婚的喜悦,她把自己打扮成一朵兰花,在孙雷面前晃动,可是这晃动的兰花最终变成静止的盆载。

    每个少女都曾经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幻想,但真的携手了,就会真的偕老吗?

    蓝姐推开窗户,她看不到满园橙色的风景,听不到山谷清澈的鸟鸣,她在一个不属于她的城市里拥有一个不属于她的丈夫,除了新认识的小冰,没有人愿意倾听她内心的声音。她曾经用懦弱武装自己,反而觉得自己坚强的刀枪不入,逆来顺受的生活让她成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媳妇,她不曾和孙雷吵过一次嘴,要过一件东西,然而这表面平静的生活就像开江前冰层下涌动的波涛般汹涌。

    2000年,她成了一个不忠的女人,不忠于丈夫,不忠于道德。小冰说:“姐姐,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忠于你自己。人活一世几十年,生死契约、与子成悦的爱情也许找不到了,我们都希望自己从一而终,如果一旦这个梦想无法达成,希望你可以善始善终,不要这样左顾右盼,一边用道义谴责自己,一边又无法面对来自心底的声音,姐姐,离婚吧。”

    蓝姐第一次见到宗榈,她只觉得心口有个东西,像是敲门砖的东西,咚咚作响。第二次见到他,她第一次变的俏皮,居然学小冰那样搞了一出恶作剧。笑,笑有时候是多么宝贵的一种表情,她有多久未曾发自内心的笑?第三次见到宗榈,他带她走进他的世界,一柜子的书,有武侠,有名著,有讲述人生哲理的东西,其中一本赫然摆在她的面前,“生活的意义在于你是真正的活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当个坏女人,坏的彻底一点,她靠在书架上接受了宗榈的吻。她结婚了,却不曾有人吻过她,那样缠绵细致的吻,她痛苦的拥抱着宗榈。这不是她蓄意以久的出轨,这是一次昂贵的情感走私。

    回到家,蓝姐重新坐在摇椅上,摇动着她眼里不再纯洁的身体,灵魂的谴责声此起彼伏,她是一个坏女人,一个即没有从一而终,又没有善始善终的女人。有人说女人变心的时候需要一条船,因为她恋爱的时候是在海上漂泊,哪怕是有个救生艇也好,她才能冒险跳船。而宗榈,蓝姐知道,他不是一条愿意载人的船,他是一辆水上摩托车,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座位。




十四、都不容易

    小冰结交了新男友,“哇噻,你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优秀的男人!知道他拥有什么吗?不说了,说出来怕你们吃醋。”小冰在圈里夸下海口。
    “你们认识多久了?”宗榈问。
    “一个月,我现在所说的优秀只是他的硬件,软件还了解的不够多,我会细细观察的,明天拉过来先给各位过目。”

    聚光灯下是傻丽在唱歌,她说:“冰冰,今天你的朋友来,我晚上哪个酒吧也不去,就在这里给你们唱,好吗?”
    “难得啊,丽姐,用什么刷的牙齿,你今天说话不难听。”
    Peter刘准时到达mule酒吧。小冰和宗榈慢慢喝着桌上的饮料。
    “果然气度不凡!小冰已经把你吹嘘的和超人一样了。”宗榈寒暄道。
    “哪里哪里,她和我也把你说的特别优秀。” Peter刘回敬道。
    “你酒吧设计的不错,有点%#%……¥%的风格,我在%……¥……国的时候,去过•¥¥#酒吧,和这里差不多,你这里有¥%#¥酒吗?” Peter刘继续说。
    “说中文,我拜托你!”小冰说。
    “哦,对不起,我习惯了。” Peter刘颇有绅士作风的点头。
  
    傻丽适时的唱起苏芮的《是否》,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是否泪水已干不再流
    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里
    只为挽回我将远去的脚步
    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泪水
    只是为了告诉我自己不在乎

    小冰还未来得及说:‘这是我的朋友,这首歌是她专为我们唱的。’这句话,Peter刘已经开始用鄙夷的眼光望着傻丽,他说:“酒吧街我常逛,没有人不认识她,一个未婚妈妈。”
    “你对未婚妈妈怎么看?”小冰平和的问。
    “不结婚就和男人做那种事,还生孩子,先不要问我怎么看,问问社会怎么看吧。”
    那天小冰没有把Peter刘介绍给傻丽,不多时就随他离开了酒吧。

    包蕾经小冰的介绍和傻丽成为朋友,甚至是比小冰和她还要好的朋友。包蕾和小冰的交流经常被无缘无故的扣上帽子:“你这个傻蛋!还不快分手!”包蕾知道她很有煽动性,担心自己动摇,所以她更愿意和傻丽交流,她说:“我们很像,都是那种付出了就完全投入的人。”傻丽说:“有时候很想学学小冰,但肯定学不上来,不会说谎的不只是眼睛和嘴巴,连心都不会。”

    包蕾说:“也许我快要结婚了呢,建军的单位有可能分我们一个房子,产权虽然没有,但可以长期的住着。”
    傻丽说:“他说一有房子就和你结婚。”
    包蕾点头。但她点的并不甜蜜,她觉得自己如果想结婚,就只能是和建军,她别无选择。16在高中宿舍就和建军发生了关系,她是一个不会说不的女孩,当初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建军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他最可怜,喜欢她,都不敢追求,自卑的默默的对她好着,她为他的默默而感动。建军说爱他就给他,于是她就给了,证明她爱他。那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少了很多过去的交流,两个人只要一有机会就行周公之礼,建军的欲望像田地里的蝗虫,灭不过来。他们考取的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包蕾担心她无法呵护彼此的爱情,吃最便宜的伙食,从不买多余的装饰,一心一意的给建军打电话,电话线牵扯的爱情并不那么牢固,建军在大学里曾经背叛了包蕾。他说分手的那个晚上,包蕾连夜赶火车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负我!”不知是她大把大把的眼泪挽留住了建军,还是另一个女孩被她打动后主动退出,总之,八年来,包蕾依旧是建军的女友。他知道她是死心塌地的,也就不担心不操心不用心,包蕾高中时清水芙蓉的样貌不知何时挂上了怨妇的神态。每次小冰在她面前发起革命,她的心中都在说着一句话:“我别无选择,我什么都是他的了。”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十五、玩不死你

    傻丽和小不点的生日只差一个星期,大家提议一起过算了,但礼物不可以减半,越厚越好!傻丽的年龄保密,小不点刚满五岁。小冰只拿了一份礼物,小小的盒子,尽显铁公鸡的个性。

    自上次Peter刘出现在mule酒吧之后,小冰数日没来,大家都认为她一定是开始了如火如荼的热恋,只是大家对Peter刘的看法一致不好,对小冰的眼光也颇感怀疑。

    “你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男子气。”小冰在从酒吧返回的路上对Peter刘说。
    “是吗?男子气是什么味道。”
    “是一种力量,一种魅力,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很吸引人。”

    Peter刘终于提出:“我想要你。”小冰想起他的名言:“不结婚就和男人做那种事…”于是说:“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
    Peter刘急不可待的说:“我一定会娶你的,一定会!”
    小冰说:“等我见过你父母,我们慢慢走好吗?”

    小冰指着橱窗里的昂贵钻饰说:“这是公主才配戴的东西,我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Peter刘送给小冰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上面写着:“给我的公主。”

    小冰见到Peter刘的父母。那天艳阳高照,是2001年初春的上午。“叔叔阿姨好,我叫小冰,朋友们有的叫我衰冰,有的叫我笨冰,因为我生活邋遢,作风散漫,不过他们都说我很可爱,嘿嘿。”她穿着时尚的装束,杂牌唇膏的颜色,不仅抹了嘴唇,还化了眼影。“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到家特别娇惯,我妈说让我嫁个有钱人,以后好能给我雇保姆。” Peter刘诧异的看着他,低声说:“别太活泼了。”“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小冰向厨房里张望。

    她盯着桌子上的菜,好像哪道都没有吃过一样,嘴里吃着,筷子夹着,碗端着生怕被人抢走盘中餐。Peter刘说:“小冰的个性比较实在。”他觉得自己的圆场打的很失败。

    那之后Peter刘消失了,小冰对他家的光顾几乎气炸了他的父母,“什么举止做派?还研究生呢,还什么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小冰得意的幻想她走后人家对她的评价。

    小不点着急的打开所有的礼物,惟独到小冰的礼物那里她绕了个弯,似乎那小小的盒子装不了什么,她幻想着大毛熊和电动玩具。最后她还是耐着性子打开了,她说:“好漂亮的项链。”傻丽说:“孩子,那不是项链,是手链。看阿姨多会挑,看起来像真的钻石一样。”小冰说:“那就是真的钻石,这是价签和发票,如果喜欢你可以戴,如果不喜欢,就当是阿姨送给小不点日后的学费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的看着小冰,“真的嫁大款了还是你中奖了?!”

    宗榈、傻丽、小冰围坐在吧台前,他们肆无忌惮的笑着,宗榈说:“我绝对不会惹你的,太恐怖了!”
    小冰说:“小小的惹我没关系,惹我的朋友,就是这个下场。”
    傻丽说:“你不觉得可惜吗?如果他不那样说我,你是不是会和他继续相处,都是因为我。”
    小冰说:“我不会嫁给一个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不管他拥有什么,只要这条不过关,我看也不会看他一眼。现在都时兴名誉损失费,那条钻石手链就当是我帮你要回来的补偿金。”
    宗榈说:“怎么没人骂我呢?我可是够乱的啊。要是有人骂我,小冰也帮我出气,也送我个钻石什么的,不,白金就可以了。”
    小冰和傻丽微笑着在他脑袋上捶了几枚粉拳。




十六、英国往事

    宗榈和燕妮从迷雾中走出,带着初吻的味道来到人前。他用不算宽阔的臂膀拥着她,她用不算稚嫩的嗓音呵护他。文艺片即使在拍摄中有一些情色镜头,为了通过审查通常要剪掉,宗榈和燕妮的初恋里也有少许情色的东西,为了给这段没有真正结果的初恋一种伯拉图式的享受,笔者剪掉了这段描写。

    他们从表白到分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温暖了宗榈人生中的许多年。

    宗榈和燕妮一起带着圆檐的帽子,宗榈的那顶是蓝色带红边,燕妮的那顶是红色带蓝边。他们一起到不远处的渔塘钓鱼,在鱼咬钩的时候两人一起拉扯着鱼竿。一起钓鱼一起做饭一起上学一起打扫房间,如果再能睡在一起他们可以算是幸福和睦的小夫妻。宗榈的厨艺越来越好,燕妮的小脸在一个月里圆了小小的一圈。有时她把衣服晒在窗台,裹了太阳的味道再收进立柜。恋爱的喜悦千篇一律,可是每个人在经历这些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最最幸福的,觉得他们的故事是独一无二的。

    细雨周密的滋润着他们居住的城市,古旧的楼房外墙爬着青苔。宗榈嚼着口香糖走在清爽的空气里。身边走过一个红发女郎,高跟鞋肆无忌惮的敲打地面,低胸上装暴露出并不诱人的皮肤,白底上有数不清的黑点红点灰点,但她自己并不觉得此物需要掩盖,流连顾盼的等待上前搭讪的男人。宗榈加快了脚步,他走在等待审判的路上。“燕妮,有件事,我要对你坦白。”宗榈直白的讲述了他和红发小X的第一次。“宝贝,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燕妮说。

    宗榈竭尽所能的抱紧她的身体,燕妮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非但没有责骂,反而说他受到了伤害。燕妮接着说:“你妈妈刚去世,爸爸就结婚了,之后还有外遇,所以你不是很相信爱情,是这些经历伤害了你,不能怪你,不过我希望以后让我好好带你走出阴影,我们好好的相爱。”宗榈对自己说:“燕妮,我一定要你过的幸福。”

    “我爸妈后天就到了,你和我一起到机场接他们好吗?”
    “不,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又不是职场面试,穿什么正式的衣服呢,只要有你就够了。”
    “傻丫头,你父母未必这样想,我们应该好好准备一下,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宗榈到平日不曾光顾的店里买了行头,到英国后第一次没把脑袋交给同学的剪刀,而是到真正的理发店享受了一次洋鬼子的服务。

    他像准女婿一样出现在燕妮父母面前。她的父母看上去年纪不大,或许是保养很好的缘故,精明强干的男人和细心体贴的女人,宗榈猜想那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事实上也是如此。惟独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全家相见都说英文,而宗榈这个留学一年的语言培训班学生还没有掌握自如的口语,他羞愧的不敢开口。他提着箱子,走在三口之家的身后,他穿着得体的衣服,像是酒店帮客人拿东西的出色门童。出了机场,燕妮的父亲礼貌的为宗榈叫了出租车,单独把他一个人送回到居所。这个过程中,燕妮一直依偎在母亲身旁,对亲人的思念让她顾及不上宗榈的感受。他像一个局外人,一个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他们生活的局外人。

    学期结束的时候,宗榈再次以全班最低的成绩毕业。燕妮拿到了苏格兰中心城市最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单。

    燕妮的父母似乎比真正的英国人还要有钱,他们不仅买了房子,也拥有了别墅。燕妮在准备读大学前先到驾驶学校学习,一辆在国内能卖上6、70万的汽车将是父母送给她入学的礼物。宗榈还有复读语言学校的机会,他继续偷厕所里的手纸,像只生活在地沟里的老鼠。燕妮走后宗榈再也没去钓鱼,他爱上热狗啤酒和混了猪油的食物。

    燕妮的信每星期准时寄来,鼓励他好好学习,诉说着新生活的惊喜。她说:“你说我漂亮吗?为什么会有很多人追求我?不会都是因为我的身材吧。不管那些人怎么追求我,我都只属于你,珍贵的东西等你来拿,记住,我是你的。”宗榈的回信速度很慢,并不是因为他忙,而是因为他一点也不忙。他对学习早已丧失了信心,之所以重新交纳学费只是因为他没有退路,不上学就要被遣返,被遣返又无以面对泪眼期盼的老爸。早在他见到燕妮父母的那天开始,心里就已经决定和燕妮分手。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一定要让燕妮过的幸福,但当自己变成懦夫的时候,唯一让燕妮幸福的可能就是离开她,让值得她爱的男人去爱她。

    他终于写信告诉燕妮:“我们分手吧。”燕妮没有回信,他猜,她是接受了。

    宗榈再见燕妮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燕妮的父母还在这座城市,假期的时候,她回来了。她阳光的形象出现在宗榈颓废的房间。
    “我回来了,再走的时候我们要一起走。”燕妮说。“你不要再读语言了,我要我爸爸帮你办工作签证,他会答应的。”
    宗榈没有做声,他已经沦落到需要女人的父亲给他找份工作才能继续留在英国的程度了。他打开电视,看听不懂的节目。燕妮说:“我要给你一个礼物。”
  当燕妮一丝不挂的从洗浴间出来,她说:“来,爱,我,吧”。那天宗榈为大家诠释了什么叫坐怀不乱,他像盲人一样眼看燕妮把所有闪光的东西一一套回衣服里。燕妮走的时候说:“你以为你什么都没有拿走,其实我已经给了你全部。”

    那之后宗榈对每个女人的吻都像对燕妮的一样缠绵,他珍视每个女人的身体和感受,就像珍视燕妮的一样。他变成一个很好的情人,把一夜情或多夜情演绎的像海枯石烂的爱情,也许这是完美情人的最高境界,在身体相融的那一刻,他爱所有的女人。




十七、陈年洋酒

    在酒吧一条街,熟客都很感兴趣的话题除了新近流行什么饮料之外还有一个歌女的感情经历。前者他们可以敞开的探讨尝试,后者他们除了猜疑还是猜疑。如果花一瓶陈年洋酒的价钱可以买来傻丽的生平经历,一定有人说:“我愿意!”

    宗榈告别了处男身体以及初恋情怀,他从自慰队脱身,走进有待滋润的女人世界。那年他21岁,尚未到期的签证和尚未过关的语言让他不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那一年他父亲要他回国一趟,没什么大事,只是好久没有看到儿子,情愿用机票钱解这屡相思。

    同屋的兄弟中和他动过干戈的那位早已搬到别的地界,为了缓解租金的压力,宗榈在语言学校的新生里找到一个面善的人合租。男生是大学毕业后准备读硕士的,少不了过语言这一关,但他自信的样子和大胆的发声方式都让人信服,“其实你读英文就是多少带了点上海口音,还算不错。”这是别人对他的评价。大家都叫他小孟,小孟23岁,毕业于东北一所院校,据说他弹吉他唱校园民谣的形象曾迷倒过三位数的女生,这个可靠消息是小孟自己说的。他到英国之后逢人便讲的人和事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女友,据说那是一个超级漂亮的重量级校花,不是体重的重,是模样的重,才气的重,正点的重。他为拥有她而骄傲,他为她在临走前给了他贞操而骄傲。他的骄傲随着一件事的到来变的沉重。

    “宗榈,你这次回国能不能帮我办件事?”小孟说。
    “说吧,别占用我太多时间,我可就一个月的呆头。”宗榈边收拾箱子边说。
    “可能要,至少占用你一个星期。”
    “开什么玩笑啊你,一个星期,我两年没见我老爸,回去还给你一个星期,说吧,什么事?”
    “我女朋友怀孕了,她第一次和我在一起居然,就,就一次,就怀孕了。”
宗榈放下手里的东西,望着小孟,他正哆嗦着拿着水杯。他说:“真的。她打电话和我说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至少要有个人陪在她身边,要不然,她太难过了。”

    宗榈拿着小孟给他的北京到哈尔滨的火车往返路费和准备给女孩流产的钱,总共一千元,上路了。他见到女孩的时候揉了一下眼睛,冰天雪地里看到光影流动,仿若重生。她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的跟着宗榈走。他把她带到一家医院,以丈夫的名义办理各种交款和检查的手续,女孩忧伤的看着他,半天问了一句:“小孟,他在英国还好吗?”宗榈想说:“那个畜生,蠢货,你还惦记他!”可是他却说:“小孟,他见到谁都提起你,特别的想你。”女孩脸上荡漾着一朵不易察觉的笑容。事实如此,小孟是爱她的,没有人可以对这样美丽的女孩熟视无睹。

    女孩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以小孟到英国的时间算,她怀孕至少四个月以上。

    “你不能做流产,如果做了,以后不可能再怀孕…”女孩在医生说过这句话后晕倒了。宗榈像山一样站在女孩背后,女孩躺在他的怀里,朦胧中问了句:“我该怎么办!”

    宗榈离开哈尔滨的时候女孩仍然没有做好决定,他留给女孩4000元钱,带着牵挂上路了。他给了女孩一个电子邮件,对她说:“我这个人居无定所,但这个不会变,如果有事,就告诉我,在国内我会来帮助你,在国外我也可以寄钱给你。”女孩强做笑颜:“谢谢,你是好人。”她似乎没太在意这个邮件地址,也没太指望宗榈的帮助,因为她还有小孟,那个对她许下一生誓言的男人。

    女孩退学后在一家条件很差的医院生下一个女孩,她小小的头小小的身体,只有眼睛一出生就大大的睁着,试图尽快看清这个世界。体重只有4斤6两,医生说:“真是个健康的小不点。”

    女孩的名字叫莎丽。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十八、我相信你

    傻丽的父母是东北一所小城的教师,那个城市的人口不足30万,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可以在三天内传遍全城的每个角落。记得有一个无聊的人对另一个说:“XX火腿肠是人肉做的。”这一句话让那个城市的火腿肠销量大减,事后火腿肠的经销方不得不派人出面辟谣,一个谣言的传播如此之快,更何况傻丽的未婚先孕并不是谣言。她曾经在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时候坐了一夜火车赶回家,父母见到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回家,于是她又坐长途汽车来到一个亲戚家里,在那里,她听到父母和亲戚商议着让她和一个离婚的男人结婚。她知道,自己丢尽了家人的脸面,一条路是结婚,一条路是出走,她选择了第二条,当时手里只有宗榈给她的4000元钱。

    傻丽小时候是音乐老师的宠儿,唱歌跳舞弹琴,即便是大合唱她也一定在前排,闪光灯瞄准的对象一定是她。那时她有个梦想,做幼儿园教师,还有个梦想,生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孩。当她考上国家的重点大学,她知道,第一个梦想根本不算梦想,第二个,也很容易实现。那时她幸福的享受众星捧月的生活,文学社,英语角,舞蹈队,合唱团,都有她的足迹,每到一个地方势必得到所有人的欢迎,即使过于完美的外表使得同性偶尔发起嫉妒攻击,她也不会太介意,时间久了很多人都被傻丽宽厚的性格所感动,的确,她从里到外都是美女。

    小孟和她的恋爱算是郎才女貌,也可以说成女才郎貌,让人艳羡的组合。小孟高傻丽两届,有着大哥哥一样的宽容和小弟弟一样的热情,傻丽偶尔耍耍漂亮女孩的小脾气,他会说:“漂亮女孩傻点也可爱!”傻丽偶尔觉得生活烦闷,他会陪她徒步走过江桥,在满是芦苇的江心小岛拥吻。他从没怀疑过自己对傻丽的感情,她从没怀疑过他说的每一句誓言。日子过的飞快,小孟面临着毕业分配的抉择,他是上海人,那个城市的人历来被看成奸诈狡猾的代言人,城市的湿润气候把人养的白嫩,小孟的确白嫩,但决不奸诈。他对傻丽说:“我家人让我出国,等你毕业的时候我的硕士也会毕业,到时候可以考博士,只有两年,我们短暂的分开,等我读上博士就可以带家属陪读,到时候我回来娶你,你一毕业我就娶你。”小孟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如有半点虚假他会被雷劈死,他也是这样发誓的。

    小孟和傻丽分别的夜晚四下无声,静的让人想哭。他是爱她的,她是爱他的,他是属于她的,她是属于他的。他说:“放心,第一次不会怀孕。”

    傻丽相信他,性不只是一种欲望。当两个人用最原始的方式表示爱意,他们诠释的不仅仅是占有和肉体的释放,更多是信任。

    小孟走了。

    傻丽决定生下孩子的时候已经知道小孟不会娶她,甚至不会再见她。电话里她说:“我是女人,不能没有做母亲的权利。”
    “你的学业很重要,知道吗?书读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如果你连大学生都不是,我怎么把你带回家!”小孟是为了傻丽好,还有,他不想当爸爸,甚至连做丈夫的准备都没有。
    “你真的爱我吗?”
    “是的,我爱你。”
    “我相信你。”傻丽挂断电话,那一刻她变的坚强,她已经决定自己承担并面对这一切。

    小孟抱着宗榈哭的像个孩子,他说他的心快要疼死了,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即将有个突如其来的生命,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有生育能力却没有养育能力的孩子。他说:“我还要去很多地方,很多国家,看很多风光,结识很多朋友,我要读很多的书,家里让我出国不容易,我不能现在就回去结婚当爸爸,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宗榈本想胖打他一顿,打成电影里的西门庆,他刚好能扮演一回武松。可是他没有动手。

    小孟寻求了另一种方式释怀往事,他拥有了别的女人,比起傻丽的心智和美貌,那个女孩仅仅是及格的程度。而小孟却很投入的去爱,去恋。他甚至说:“女人的第一次是不会怀孕的,我一个超级有经验的哥们说的,谁知道她怀的谁的孩子,反正没我什么事。”宗榈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他知道那是他说给自己听的,用以安慰就此不安的灵魂,比起傻丽,他更可怜。

    傻丽坚强的面对着命运,她自己选择的命运,有几次当她怀抱起那个弱小的生命,都会流出泪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有意义,妈妈怎么能忍心杀你?!”她相信小孟是爱她的,就像她也爱他一样,同时她也爱着孩子,而他更多的是爱自己。她没有埋怨过小孟一句,只是就此躲避着各式各样的男人,或许她伤了的心有多痛,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小不点一点点长大,她挥舞着小手指着书说:“书——”那是她第一次完整的,清晰的说出一个字,不是妈妈,而是‘书’,傻丽抱着她说:“宝贝,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她继续挥舞着小手,圆滚滚的肉胳膊,“书——”傻丽说:“孩子,你一点点懂事,早晚有一天你会什么都明白。”




十九、仿若重生

    宗榈终于决定退学黑在英国。偷窃的那一点卫生纸还需要交纳巨额的学费,只有傻瓜才会继续干这样的蠢事。此时他结识了华人圈里几个很有身份的香港人。猪肉卷、热狗和啤酒让宗榈身上多了肉也多了些许匪气,不是一眼就看着特坏,而是一眼就看着他像老大。毕竟初中时在社会上混过,浪迹在游戏厅的日子里他是小孩子们的老大,他不当老大许多年,一当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宗榈在香港老板的栽培下做起生意,就此不用家人邮钱,他还能快快乐乐的过活,偶尔给老爸买几件世界名牌,偶尔到赌桌上小试牛刀,生活,异常的精彩。他不缺女人爱,不缺钱花,那些爱他的女人也都不会伤了心后离开,宗榈的言行举止几乎给他挂了牌子,清晰的写着:“只做不爱。”

    他做的生意很简单,技术成分不属于他负责,他只需要负责最后一关,只需要有胆有识。

    燕妮和一个纯种英国人举办了纯英国式的婚礼,宗榈得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把新娘抢回来,他做了一夜这样的梦,清晨起床只是差人送去了一份礼物——价值一万英镑的男士手表。他想着新郎一定欣喜的戴上他,从此不摘,于是她在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表是他送的,多么宽容豪爽的男人,送这么贵的礼物给初恋情人的丈夫,想着想着未免开始自己欣赏自己。他发了财,用假信用卡刷东西。连同送给燕妮的礼物都是用欺骗的手段得来的,这算不算亵渎他们的情谊?当一个人面临着生的危机时,道义也已无法主宰他的思想。

    宗榈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透风的那天就是他离开英国的日子。同伙在一次购买珠宝的过程中被识破,那天宗榈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独自回国。

    到了中国,被罚款几千元人民币,比起他赚过的钱,这不算什么,只是英国,就此拜拜了。他想着那间他曾住过的小屋,那个有燕妮味道的阳台,还有那些给过他美妙感受的女人,这些已变成不可逆的回忆,英国,他再也无法踏上那片土地。

    中国的车卖的真贵,尽管宗榈买得起,但他还是要刻意忘记国外的价格才肯掏钱。回国一个月,他火速买好了车和一个装修过的二手房。他父亲的家里有一个值得他老人家骄傲的上进女儿,一个尚未成糟糠的妻子,宗榈也就放心了。有一天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姑娘,姑娘像听故事一样在QQ里听完他的经历,发过来一句话:“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感谢姑娘的这句话,这是多么有希望的一句话,人心被鼓舞时的颜色是红的,像小X的头发,蓬乱着激情的生活。

   但他还是没有打算好做什么,应聘到某个公司做白领?他甚至觉得那还不如到某个建筑工地翻水泥来的痛快,这些年他都在和人打交道,用假的信用卡刷东西,他有着虔诚的目光和敏感的神经,到哪里可以找到一份与人打交道的工作?放心,宗榈不会干出对不起中国人民的事情,他最想到日本刷他们的机器,把南京大屠杀的损失从那些因他而破产自杀的日本老板身上找回来,但这终归只是一个想法。他只能呆在家里,联系失散的朋友,纠集大家闲暇时出来吃饭,他买单,和初中时一样,他又感受到那种被尊重被热爱的骄傲。哪个男人不想骄傲的活在世上!

   “哥们,车借我用几天成吗?”宗榈的初中同学打来电话。
   “嘛事啊你?”
   “泡一个妹妹,正点的很那,就是爱钱,我跟她在网上说我特有钱,有车,还是跑车,借我用用,三天后一准还你!”
    “那三天之后呢?你跟人家说车被偷了?还是说还了?”宗榈颇有正义感的说。
    “哎呀,三天够用了,第四天我就当不认识她。”
    宗榈把车借给哥们的时候说:“见面如果觉得姑娘是个正经女孩,就是想嫁个有钱人的话,你可不许动她。”

    宗榈的车连同他的哥们全部出事了,幸好姑娘当时不在车里,少搭上一条人命。因为事主是酒后驾车,还没有驾照,保险公司不给索赔,宗榈咬牙买的车变成一堆废铁,他风华正茂的哥们变成一块黑碳。

    最低迷颓废的日子里宗榈整天泡在酒吧,一天晚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一点忧伤,有一点沉醉,那是有故事的人才能唱出的歌。他和傻丽重逢在天地人酒吧。灯光迷离,她的美丽,让宗榈仿若重生。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二十、骡子酒吧

    “你说爱我,我就信了。
    你说累了,我就走了。
    你说想我,我却没有出现,因为我的心早已经死了。”

    宗榈读着傻丽写的诗,一首一首,下面标的日期显示那些酸麻难懂的几乎都是小不点一岁以内写的,后来的许多诗都洋溢在做母亲的温馨感受之中。她晚上在酒吧唱歌,白天照看孩子,住在三家合厨的筒子楼里,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没有客厅,只有长方形的一个空间,围着四堵墙,连最简单的70年代家具都没有,一张婴儿床上睡着两岁的小不点。

    “你晚上就把孩子单独放这里?”宗榈颇有责任感的问。
    “没办法,我晚上要出去唱歌赚钱的,一般唱到一点左右就回来了,那之前她不会醒。”
    “万一要是醒了,找不到你,孩子肯定害怕。”
    “害怕比饿死强,我没有钱给她请保姆,这附近的房子租金很贵,我一个月三分之一的收入要给房东。偶尔也有失业的时候,总要有点过河钱,算了,算了,你看我像不像祥林嫂?见人就诉苦。”
    宗榈记起他们回来的时候傻丽带他穿越了一个黑漆漆的胡同。“你平时也走那条小路吗?”
    “是啊,这样近一点,走大路要半个小时,打车要十块钱。”
    “这样好吗?我给你们在附近买一处房子,我也不是什么富豪,顶多能买一个比这个强的,你付我一半的房租。”
    “不,我绝不要别人的施舍,我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多苦我都要走下去。特别是我不接受小孟朋友的施舍。”
    “自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不再是小孟的朋友,而是你的朋友,当初他连火车票在内只给了我1000元,我走的时候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你了,请你别把朋友间偶尔的帮助看成施舍。既然你让孩子来到世上,就要让她过的幸福,否则你就和我一样生活,不结婚不要孩子,只对自己负责。我这个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我想在今天做一件好事,从今往后认下一个孩子一个妹妹,让我在偶尔想到自己的时候不只是劣迹斑斑,不只有吃喝嫖赌,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小不点忽然多了一个爸爸,宗榈多了一套房子,买完这处房子他也没有太多的钱了,将够干一个小买卖,买一辆二手车。傻丽每月给他的房租他都收下,之后再给孩子买超值的东西送回去。宗榈从不亲孩子,怕他忘记刮干净的胡子扎到孩子细嫩的皮肤,而小不点却总是张着小手说:“抱抱。”傻丽想过报答宗榈,但从没想过用性来报答,她怕沾染了彼此的情谊,也从宗榈的目光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非男人的神情,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兄长,像当年她晕倒时站在身后的一堵墙,有他的存在,她便不会倒下。

    开个酒吧!

    这个偶然的提议变成现实,宗榈找到了可以与人打交道,又有钱赚的行当。他和傻丽轮流背着小不点奔忙购买酒吧所需的物品,那辆撞成七扭八歪的汽车被分成两半,镶嵌在招牌两侧。宗榈每次看到它,都会感慨生命的脆弱,汽车如此,人也如此。保护好自己,某些事要办,命也得要,他和任何女人上床,从未忘记过给生命之棒穿上小雨衣。

    “酒吧的名字就叫mule,骡子的意思。”傻丽在深思熟虑后说。
    “给个理由先。”
    “男人伤害女人,女人伤害男人,只有无性别的人才会避免在爱情里受到伤害,我们的酒吧是一个给人快乐的地方,所以他没有性别,也就不会伤害到谁。”
    “好,我们要对每一个来宾解释,酒吧虽然没有性别,酒吧老板可是地道的男人,哈哈。”

    酒吧开张之初并没有太多人光顾。宗榈每天都要独自爬上高凳子喝批发来的酒水。那一年北京的沙尘暴空前,希望它能绝后。沙砾细密的覆盖着城市,只要没有特别紧要的事,人们尽可能的不出门。宗榈的酒吧大门上沾了厚厚的沙土,他在酒吧二楼的窗口迷着眼睛向外眺望,生怕从窗框的缝隙吹近来沙砾,迷坏了眼睛,以后拿什么勾引妹妹,挑逗姐姐?他的视线停留在街角那个水果摊,摊主的破帽檐极力的向下压着,两条细长的腿像旗杆一样挑着他略显肥大的裤子。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采购水果?宗榈想着想着,不觉开始同情起这个人,觉得他和这个人一样在期盼生意,差别只是一个在外面感受寒冷,一个在屋里感受失望。

   宗榈也戴上顶帽子,立起领子,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直奔水果摊。“买点水果。”
    “好咧——您要什么?”
    “你看着来吧。”宗榈的语气像是一个暴发户。
    “来点时令的吧,几个人吃?”
    “你真能吃苦啊,这样的天气还不回家,哦,我们三个人吃,你就看着称点吧。”
    “没办法啊,没过门的媳妇等我回老家娶呢,不辛苦点能行吗!”

    宗榈买了一大袋子的水果,忽然感觉到果摊老板的力量,那时千辛万苦都吃得的力量。他对自己说:“人对什么最感兴趣?——异性。对什么最向往?——爱情。”他和傻丽研究过后一致同意改变酒吧的风格,变成一家会员制酒吧,所有的会员全部要留下照片和电话,每个加入的人都将得到一份其他会员的资料,大家可以和心仪的人交朋友,谈恋爱,如果哪个人愿意搞一夜情,这个拦也拦不住。总之那以后,宗榈的酒吧变的很有特色,酒吧里的来宾都像朋友一样攀谈或打着招呼,大家在烦闷孤单的都市里只能到陌生人那里找点慰寄。

    宗榈对傻丽说:“说句虚伪的话,不光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大家高兴。”
  傻丽说:“骡子酒吧红火了,孤单的人也就少了。可是,你和我,却比谁都孤独。”

    小冰风风火火的踏进mule酒吧,她连珠炮的自我介绍不由你不听。“放心,我不是来找工作的,因为我不要薪水,我是来帮你赚钱和拉拢人心的,给你们的会员做形象设计。”
    “你看起来根本不像在酒吧里泡的女孩,看起来太纯,我怕这里沾染了你。”宗榈打量着小冰。
    “这就是形象包装的重要性,中国人不只是以貌取人,更以貌娶人,我在为别人做形象设计的时候先要问你准备干什么?想嫁人还是要吸引眼球,想找工作还是要勾引老公,一身衣服一个发型的改变或许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句话不夸大。我是变化多端的,除非你是孙悟空,否则你看不透我。”
    “你好,白骨精,我刚刚才看出来你的原形。”宗榈调侃着伸出手。
    “你好,唐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小冰握住宗榈的手。
    傻丽在一边笑着说:“加我一个,希望我们成为好朋友。”




二十一、女人不哭

    包蕾低垂着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桌子上,裙子上,手上,纸上。“八年了,我对他怎么样,过去说有房子就结婚,现在有了房子,他还是不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狼心狗肺!我说要结婚,他就说不着急,说没玩够,他想玩什么啊,什么东西结婚了就不能玩,还不是惦记着别的女人吗,想找到好的就甩了我,555555555我真是瞎了眼了!”

    傻丽和小冰各自端着饮料,小心的吸着,生怕有一点声音打扰了这个急需倾诉的伤心人。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成天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我就是一个牺牲品,我要到网上去发表文章,告戒女人不要轻信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冰不再吸饮料,定睛的看着她,她在心里默数:“等她第三遍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时候,我就要骂她了!”

    包蕾的眼泪像闸门坏掉的水管,继续着抽搐的埋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人,不要再做牺牲品…”

    “你给我闭嘴吧!收回你廉价的眼泪。你以为是建军对不起你,可我认为是你对不起建军。你八年如一的穿同样风格的衣服,同一个发型,同一种说话的语气,你只知道说“是”。当建军说要给你买几件衣服的时候你却说不,你要赚钱买房子,你真是一个会过的女人,但你从来都不会生活,你失去了比房子更重要的东西,就是情趣,你以为自己是处女,建军就要对你负责,我告诉你,即使你从娘胎里爬出来一个男人都没见过的时候就从了建军,当他觉得不爱你的时候他依旧有重新选择的权利。幸福的前提是懂不懂经营生活和爱情,不是有没有过去是不是处女。这个世界早就不需要男人为女人负责,要彼此为爱情和幸福负责。你动不动就对建军说:“我可是你的人了,你要对得起我。”可是你对得起建军吗?你不允许他交往任何意义的异性朋友,一旦交往你就大吵大闹,他还敢结婚吗?你从不打扮自己,从不和他郊游,从不懂得调换男人的胃口,你以为封建就是传统,你以为顺从就是美德,你以为处女就是要一辈子承诺的砝码,你让建军的生活死寂一潭,却又在他想寻求改变的时候告戒他:“离开我你就是臭没良心的!”,你折磨他,让他仿佛背了一个麻袋的生活,你就是那个麻袋。我过去说过建军的坏话,我甚至也觉得是他不懂珍惜,但自从我到你家去了几次之后,我知道了,错在你,而建军却挣扎在没有爱情又需要负责的泥潭不得脱身。”

    小冰似乎没有喘气就说完这些话,包蕾望着傻丽,她无助的寻求帮助,她希望傻丽也能像小冰那样帮他陈述,帮她讨伐建军,怎么可能,错的是她呢?她想不通。

    2001年的春雨细密的交织在窗外,酒吧内有三个女人围在一个桌前,她们中没有一个人继续眼泪伴奏的倾诉,然而天空却流着悲戚的泪水,似乎在说:“做女人挺难的,但女人不哭。”

    包蕾有一阵子没出现在mule酒吧,除了傻丽之外没有人惦记她,小冰说她去反省了,而傻丽猜她在改变。她知道其实包蕾的骨子里是希望建军幸福的,如果真如小冰所说的那样,她会主动离开,还给他期待的自由。而她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她不敢想。包蕾所有的朋友都在等待吃她的喜糖,连同父母都不会对她的分手有任何准备。傻丽想着,如果包蕾真的分手了,真的没地方去,她就接包蕾到家里住,人在最低沉的时候和孩子在一起也会有笑容,似乎能看到一点点的希望,再说人的幸福有时候可以靠对比得来,傻丽想着,怎么说包蕾的处境也比自己强,连我都快乐,她还哭什么呢。

    小冰带了几本时尚的书刊赶到mule酒吧,此时小不点正和傻丽倔强的对视,两人的眼中都有泪光,但那滴水却打转着不肯流出。“你不是一个好妈妈!”小不点毫不示弱的说,小小的身材忽然高大了许多。
    “你也不是一个乖孩子!”傻丽委屈的说,一边控制住那滴泪水的涌出。
    “你是一个坏妈妈,你只知道自己唱歌赚钱,都不带我出去玩。”
    小不点闹着要去看电影,她厌倦了酒吧的灯光和生活,毕竟这里不是为一个五岁孩子所设计的气氛,她眼里那滴晶莹的东西终于流出来了,把嘴哭的变形,不住的说:“坏妈妈,坏妈妈!”

    小冰扔下书籍,抱起小不点说:“走,阿姨带你去玩。”
    “不行,不能这样纵容她胡闹,再说你不是约了人吗。”傻丽为难的说。
    “什么人都要排在孩子后面,再苦不能苦孩子!”说着小冰抱着小不点消失在酒吧里。

    那天不是儿童节,但最快乐的孩子要属小不点,不仅看了《狮子王》的电影,还到室内游乐场见识了许多新玩意儿,她笑的几乎差声,小冰却很想哭,孩子真的太缺少童年了。小冰想在这一个晚上带她玩遍吃遍所有,但时间有限,她只能挑最贵的最好的玩和吃,当她们坐着观光电梯到了大厦顶层的美食宫,小不点把两只小手捂在脸上,张开小嘴,她说:“•#%¥……%”小冰没有听懂她说什么,那是孩子快乐到极限时的表达方式。等小不点稍感安稳的时候小冰对她说:“你有一样东西值得骄傲,知道是什么吗?”
    小不点说:“我漂亮还会画画。”
    “不,你最值得骄傲的是你有个好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最伟大的妈妈。”
    “她不带我出来玩。”
    “她做的比带你出来玩还伟大的事情,为你付出了她的一切,知道吗?如果没有你,你的妈妈可以每天出来玩,但有了你,她只能塌实的赚钱,可是你却不体谅妈妈,因为她不带你出来玩就说她坏,她会伤心的,你知道吗?”
    小不点粘了冰激凌的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听明白了一点。小冰微笑的看着她,回想自己五岁的思维,生怕这些语言如耳旁风的吹过,却对孩子毫无用处。她接着说:“以后想要出来玩可以找阿姨,想要耍脾气可以找宗榈爸爸,不要对妈妈那样,她真的是最好的妈妈,如果你让她伤心,长大了,你会后悔的。”

    那天小不点回到傻丽身边亲了一下妈妈的脸,她说:“妈妈我错了。”傻丽笑着流泪,女人不哭,那不是哭。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二十二、茉莉花开

    2000年圣诞,宗榈的酒吧被八国联军占领,还有那些平时生活紧张,把一年的压抑全赶在一天里放松的家伙们把酒吧弄的天翻地覆,乌烟瘴气。要好的朋友们全部聚在‘冰工厂’。

    “今天我要和傻丽合演一出话剧,比春晚的小品深刻多了,有那么点莎士比亚的风格,剧本是我写的。演绎都市男女感情生活的片段,我扮演男人,傻丽扮演一个婚外恋的女人。”小冰已经戴好了行头,宗榈仔细一看,那是他的大衣,不知何时穿在了小冰身上,她172的身高居然能把大两号的大衣穿出难得的男人风范,戴了一顶上海滩时的帽子,粘了小胡子,先不看所演剧目的内容,就她这副样子你也不能不笑。

    “你被骗了,从生下来就被骗了,你无时无刻不在被动的沿着惯性前进,人之初的个性在教育中磨灭,本性里的欲望被人为的压制,你呆板的生活,像虫子一样爬行,守着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仅仅因为世俗的眼光就要轻易的放弃幸福。在某种程度上你是一个虚伪道义的牺牲品以及推动者,你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灵魂,因为你的灵魂早已先你的身体出轨,为所欲为的做着所有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男人’说完,女人无助的看着他,这时傻丽说:“亲爱的小冰同志,你演的太投入,我光顾看你,自己忘词了。”她抓紧看了看手边的剧本继续投入演出。
    “亲爱的,你可知我无时无刻不在挣扎,我想要享受过程却不敢承担结果,我想清白的生活,却无法抵御不由自主的诱惑,我希望爱情是初恋青涩的结果,希望婚姻是澎湃爱情的延续,然而这一切只是宿命的安排,让我嫁了一个不爱的人,他也不爱我。是你让我复活,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快乐,我却在你赐予的爱情里阵阵迷惘,每个与你共度的夜晚都有皮鞭在抽打我。”
    “爱情是心灵交融肉体合一,你爱我,为什么又要用道德高调者的皮鞭抽打自己?为什么要用老夫子的言论束缚自己?”小冰转身背对着傻丽,黑色的风衣像幕布一样展开。她换了一种语调装成画外音:“当男人在最炙热的时候却看到女人的冷静,当男人在铺平道路准备迎接女人的时候却听到拒绝,爱情不得不在现实的面前低头。”
    傻丽拿出纸巾假装哭泣:“我不能让肆意的欲望不加节制的滑向空洞,不要再诱惑我,你是一个魔鬼。”
    小冰说:“我是一个魔鬼,能给你带来快乐的魔鬼,你的丈夫是上帝,一个压抑着你的人性和欲望的上帝,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追随魔鬼,追随上帝,或者,永远做一粒尘埃。”
    小冰再次背身,画外音响起:“男男女女,是是非非,不管是歇斯底里还是从容面对,无非是立场的不同,角度的不同,当信任和怀疑,背叛和忠贞都纠缠不清的时候,只有让自己的心来说话。”
    傻丽极为入戏的说:“我永远不会成为一粒真正的尘埃,尘埃没有重量,他随风便可飞翔,他自由轻松没有欲望也没有梦想。你不是魔鬼,你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他也不是上帝,他是一个给我安稳的丈夫,我需要你的热情才有生存的意义,但你永远无法给我安稳,你对我的激情一旦枯竭便会去寻求其他女人,即使我的丈夫也已然这样做了,但他毕竟给了我名分和安稳。”
    小冰说:“好吧,那么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即然我的承诺和保证都不被你接受,就让我给你最后唱一首歌吧。”
    天,她又要唱歌,在场的朋友刚才无不沉浸在他们的表演当中,一听小冰要唱歌,忽然清醒了许多。她还算讲究,用随身的录音机播放了一首英文歌曲,和傻丽一同舞在人们眼前,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们彼此的吸引,没有欲望的是伯拉图的爱情,有欲望的是正常人的爱情。故事的结尾,女人改变了主意,她拿着象征自由的纱巾飘在手中,她说:“我听到我的心在说话。”

    朋友们为他们鼓掌,颇有新意的圣诞节目,往年不过是一群人互相灌酒,大不了玩玩色子抽抽积木。宗榈和蓝姐在整个过程中未敢对视。

    蓝姐有几年没回老家,孙雷每年给她家寄钱,数目不大,仅表示一下对老人家的惦记和问候,通常是在春节期间汇款,老人收到钱,也就知道女儿不回来了,他们有时想要到北京来看女儿,但孙雷有些不乐意,蓝姐也就装成不知道老人的心意,从不邀请。2001年的春节刚巧赶上蓝姐的三十岁生日,她对几日不见的孙雷说:“我已经几年没回家了,今年想回去。”
    孙雷说:“回去吧,我春节期间业务繁忙,给老人带个好。给你2000块钱够了吧,买火车票,回家住和吃都不花钱,知道你们农村人的孩子都要压岁钱,不过他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给个十块二十的就行了。”

    蓝姐拿着钱上路了。她走前只通知了小冰一个人。在心里默背了几遍宗榈的电话,只是一个数字也没有拨出去。

    宗榈每年的春节都很难过,他的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房子无论怎么装修也不够像家。春节又是一个回家的日子,他本想如往年例行公事一样回一趟家,可思来想去他改变了主意,出去旅游,祖国大地处处是家。他去湖南的风景名胜前给小冰打了电话,小冰说:“明白,明白,明白。”这三个明白让宗榈一头雾水,他的经历鬼丫头都知道,他猜小冰所说的明白应该是明白他不想回家,无家可回。他曾经想通知蓝姐,毕竟那是她的家乡,但一想起自己那么多性伴侣为什么非要告诉她不可,莫非她很特殊?他是不会承认的,于是电话在心里念叨了几遍,一个数字也没拨。

    宗榈率先飞到那座小城,那时蓝姐的火车上还在播放着旅途愉快的歌曲。

    蓝姐在北京不曾买过什么东西给老人,因为孙雷说:“给他们在北京买点东西,你们那边能有什么,土了吧唧的,也别买太好的,受用不起该心疼了。”蓝姐什么也没买,只带了几盒方便面就上了火车,她的家到北京西站的公交车很多,走的时候她把菜做好摆在桌上,孙雷前夜晚归睡在单独的卧室,锁着门。她也希望老人家放心她在北京过的很好,但幸福女人的笑容她没有,她也希望老人家认为有个孝顺的女婿,但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下了火车她还要换乘一段汽车才能到家,在短暂逗留的换车城市里,她逛了几家商场,尽是湖南特产,她需要北京特产。这时她听到有人问:“有什么湖南特产?要有意思点的玩意儿,钱不多,还拿得出手的。”那浓重的北京口音附和着熟悉的发声方式,回头,宗榈。

    他乡遇故知算是人生一喜。两人走在蓝姐读中专的小城,此时无声胜有声。这里是宗榈的他乡,如今也是蓝姐的他乡。一切像事先设定般精彩,宗榈像一个早有安排的老练情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仅仅是来旅游的吗?为什么不去别处?宗榈说:“百年修来夫妻缘,前世我们一定修了九十九年,才有了今朝的相遇。”

    有人说这是可耻的外遇,也有人说,这是命定的缘分。故事该如何继续?顺从道德还是人性,顺从法律还是人心,蓝姐在那一刻想起一句话“我听到我的心在说话。”

    当地电视台播放着湖南民歌《四季花开》,蓝姐也像一朵绽放的鲜花开在宗榈面前。宗榈说:“知道你像什么花吗?——茉莉”。蓝姐总算感到自己是一朵花,而不是被别人视而不见的草。她曾经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健全女人,无法吸引自己的老公,她曾经在深夜咬自己的胳膊,咒骂自己的无用。欲望,那种被爱的欲望使她痛苦,她把胳膊咬出血印,让肉体痛苦是否能忘记灵魂深处的感受?四季花开,愿茉莉花开四季。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二十三、感谢回忆

    “想不想省门票?”蓝姐问。
    “想啊,省下的钱就归你了!”宗榈一脸坏笑。
    “别以为我不要啊,先拿来。70。”蓝姐倒不客气,伸出如花的小手,俏皮的看着宗榈,也就是那一刻,她才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宗榈的眼睛,忽然发觉他长的像一个人,一个,叫,香港的,叫黄秋生,没错,就是他。比他年轻一点,白一点,宗榈小学时被同学叫成小广州,他和香港的某人像,这不正对吗。

    那个城市的自然风景区只要是本地人就不必买门票,拿身份证证明身份,还有一个途径,就是说几句本地的方言。蓝姐把预想到的一问一答几句方言都教给他了,宗榈给了蓝姐100元钱,省下的门票外加学费。他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被门卫拦下的时候说:“我就是这的人。(湖南方言)”门卫放行的那一刻他忽然上来北京的客道,说了句京腔十足的北京话:“谢谢您!”这一句就被拉了回来,后面人家说什么他就听不懂了,这下子损失的份可就大了,北京人的脸往哪儿放啊!买了门票灰溜溜的重新进去,蓝姐早就在里面拿着那张一百元对着太阳笑呢,她说:“看你给我的钱是不是假的?”
    “在洋鬼子眼皮底下刷假卡的时候都没出错,这怎么就载这了呢!因为那时候没有女人,有了女人就乱男人的心。”宗榈抱怨着说。
    “是吗?你还干过那种事?那么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那也不能坏的像你这么透啊!”蓝姐娇啼的望着他。
    “我坏的透吗?我尊老爱幼,杀富济贫,怜香惜玉,行侠仗义,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是坏透了呢?就那么一点点坏,坏的恰倒好处。”
    “姐姐说话你听着就是了,少狡辩。”蓝姐比宗榈年长三岁,她仰着上身走在台阶上,故意腆着肚子,骄傲的像狐假虎威里的前者。
    “我听姐姐的话,姐姐怎么舒服我就怎么来,姐姐上山弟弟背。”说着他已经扛起娇小的蓝姐向山上冲。任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对稀世活宝,宗榈的脚步也没有停止,蓝姐快乐的叫嚷和小拳头也没有停止,直到他跑不动的时候,蓝姐也叫不动的时候,两人在半山坡的地上坐着,蓝姐说:“说了怕你不信,我小时候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
    “你现在也是,何止村子里,就连北京城找出几个比你漂亮的也不容易。”宗榈用真诚的语气说着夸大其实的话。
    “你要是这么虚,我可什么也不说了。”
    “听说过那句话吗?在爱人的眼里,每个女人都是最最美丽的。”宗榈的这句话是真诚的,他脑海里想起燕妮的脸,想起别人说她相貌平平,而燕妮在他心里,却是最最美丽的,任谁也无法填补她离去的空白。如果当年他知道,是否不会放弃,那自尊背后的自卑让他失去了真爱。而他的这句话,也拨动了蓝姐心底最敏感的神经,没有人爱她,所以她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不是最美丽的,一个女人的一生,如果没被一个人爱过,她何必走这一遭呢?在孟婆那里已然喝过忘情水,她记不得前世的人和事,就连美好的回忆都没有。她收起悲凉继续说:“我小的时候,在村子里是最美丽的姑娘,叔叔阿姨都喜欢我,妈妈说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上门提亲了,呵呵,是娃娃亲,不当真的,就是喜欢我。”说这话的时候蓝姐的心里涌出清泉,眼睛闪亮的眨着。

    “后来,我读书很用心,但我们那里的女孩子最多读完高中或中专,不可能供我们上大学。所以我和姐姐都考了中专,想着日后可以找份工作。”宗榈入神的听着,他知道这个女人需要有人倾听,也知道这个女人的丈夫是一个不喜欢倾听的人。
   “在中专里,我们也是引人注目的,尽管我们很低调,其实我们都会唱歌的,唱山歌,用方言,但学校里都是唱流行歌曲,情啊爱啊的,我和姐姐都不好意思。”她低下头,仿佛沉浸在那时的回忆里,宗榈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只有少女才会有的娇羞,这是蓝姐难得的地方,如果她穿上校服坐在高中的教室里,你顶多认为她是复读生,绝对不是一个快过三十岁生日的女人。“其实我那时很想谈场恋爱的,也有心上人。”她回头看了眼宗榈,微笑着,回忆着。“他是足球队的,我总是看他踢足球,只不过,我没和他说过话。”这就是蓝姐的心上人?宗榈惊讶的看着他。“你别嘲笑我,真的,我那时候做梦都想着他,还盼望过以后能嫁给他。”她望着远处的树木忽然转移了话题:“松鼠!有松鼠!”宗榈实在无法把松鼠和暗恋的男生相联系,但他也看到了对面的树丛在颤动。这时蓝姐比松鼠跑的还快,已经不知窜到何处了。不多时,蓝姐抱着一只松鼠出现在宗榈眼前,“好玩吗?”
    “要是小冰看到这个非吓死不可。有一次有个女人把狗带到酒吧,小冰当时就上桌子了,结果那狗还就冲她叫,她一跃就骑到我腰上,喊着‘毛、毛’,哈哈,她特别怕毛。事后非要在外面立牌子不可,要写什么‘带毛动物不得入内’,我说那不成啊,长头发的都不进来我酒吧还开不开啊!”宗榈强忍着笑讲完这一段。
    “让她以后嫁给光头。”蓝姐说。
    “李进,就是那个唱歌的,不错,适合她。哈哈。”宗榈随声附和,心想,反正她不在,由着性子可劲涮。
  松鼠已经重新窜回到树林,自由的跳跃。

    “为什么没嫁?”宗榈延续着蓝姐刚才的话题。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我那时候思想特别保守,觉得女孩子不可以先和别人说话。后来听人说他也喜欢过我,还找人要过我照片,是毕业照,他把我剪下去留着了。可惜,我那个毕业照特别难看,眼睛都没睁开。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他那时侯没敢和我说话,觉得我挺骄傲的,我那时候是班干部,相当于小学的大队长。”
    “队长好!我可是从小到大的差等生。”
    “要是上学时候我们认识,一定是我管着你,给我老实点!呵呵。”
  宗榈重新扛起蓝姐向山顶奔去,“大队长,你负伤很重,让我来背你——”“坏蛋,你放我下来!”

    山顶无人,微凉的风吹过面颊,蓝姐说:“我想唱歌,都好多年没有唱过了。你别笑话我。”宗榈有个优点,无论何时,他从不鄙视别人,笑话别人,他用欣赏期待的目光告诉蓝姐:“我爱听。”她唱着湖南民歌,用难懂的方言,冲着迷雾缭绕的山谷,歌声在回荡。宗榈想起他和燕妮的第一次表白,莫非英国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同样的迷雾,同样的山谷,同样的鸟鸣。他对蓝姐说:“这里似乎有我的回忆。我也想唱一首歌,我也是很多年都没有唱过。”宗榈展露了他深藏不露的歌喉。蓝姐不知何时已经主动递上了香吻,迷雾记载了他们片刻的真情。

    农村的春节才是真正的过年。小孩子们欢欣鼓舞的放鞭炮,劈啪作响的辞旧岁。

    宗榈和蓝姐回到家,蓝姐的父母只见过一次女婿,是在大女儿的葬礼上,孙雷从未踏过这里的土地。蓝姐介绍宗榈是她的朋友,她父母有些担忧的说:“你好多年不回来,带个陌生男人,邻居会说闲话的。”蓝姐说:“妈,你放心,孙雷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你和人就说宗榈是他好了。”

    他们在二楼眺望果园,宗榈说:“桔子红了的时候,我一定来摘,自己摘自己吃。”
    蓝姐的小手又伸出来,说:“100块钱一斤。”
    “你怎么这么黑啊!买棵树多少钱啊?”
  蓝姐眨着眼睛越靠越近,长长的睫毛刷着宗榈的脸,她说:“100块钱一斤,因为这是美女家的果园。”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为美女,说完脸就红了,像红了的桔子,等你来摘。

    村子里的老人纷纷上门来看北京人,纷纷夸奖蓝姐找了个好老公,他们哇啦哇啦的方言实在难懂,但脸上善良的皱纹已经说明了一切。小孩子们把宗榈看成圣诞老人,一人一百的红包有时候会给重复,拿到两个的孩子悄悄的兴奋着,他知道了也不讨要。蓝姐的母亲不无担心的问女儿,“这到底是你的什么朋友?”蓝姐说:“好朋友。”

    宗榈的百灵鸟习惯得到蓝姐父母的好评,他早起做饭,到天井的水井里压水,偶尔还像模像样的喂猪。只是方便起来实在不习惯,厕所和猪舍在一处,他每次方便的时候都觉得猪在看他,他问蓝姐:“你家有没有母猪?”蓝姐说:“如果没有意外,都是母的。”“那完了,完了,她们可是占了我不少便宜。什么都看见了,怎么办?”“要不,你再占点我的便宜往回找找。”蓝姐和宗榈笑成一团,他说:“我就喜欢看你偶尔浪那么一下,浪完了还不好意思的小德行。”

    他们回北京前的晚上,蓝姐的父亲对她说:“闺女,你嫁给孙雷的前因我们都清楚,孩子,苦了你了,要是宗榈真的是你丈夫就好了。”

    蓝姐告别乡亲和宗榈回北京的路上说:“谢谢你,让我这些天都很快乐,不管以后怎么样,都感谢你给我的回忆。”蓝姐那天第一次坐上飞机,宗榈对她说:“来年到你家吃桔子不许再要钱。”
相信爱情,佩服别人的坚定相守。 缺乏安全感,一直犹豫。讨厌对着说不通的陌生人。过于敏感,自我保护。 一个人写字,企图找到爱情的出口,幸福的结局。却找到疼痛的答案。 终于明白,爱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无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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