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写】十日谈

暖暮善河

首目。

我写不出一如既往的文字，它们断送在一场场薄暮西葬中。

这泛着酸苦的日子，踩着指尖跳舞，画着浓郁而深邃的妆，隐埋在纸醉金迷之中。

我听着蒙古歌，写下无关的词汇，一串串，被曝晒下四处散逸。

这个世界被一种虚伪所包围，人人都叫嚷着，我爱你。

我的胃抽搐，随后哭泣。它被一股未知的暖流包裹，任性地疼痛以及泛酸。

每个器官都应有它们自主的情感，来感知冷暖。于是，我相信，此时我的肺开始微笑。

骆驼爱上一头象，它们背着人群而私奔。象牙刺穿我的肩胛，它轻柔地说着，滚。

我依旧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将所有未知和熟识包含在一个滴水不漏的童话里，像是一朵奇葩，未展而怒。

谁对我龇牙咧嘴，谁为我弹奏光华乐曲，谁在某年某月记得我的笔迹流往何处。

我预见各种离散。我间歇性地与人矛盾争执。我歇斯底里地抵触沉默。

我依旧像个孩子般活着，说着诡异的故事，留着温存的泪，带着决绝的情感。

或许，这不是你所料想的幼稚。

抑或，这早已是我们设排的剧目。

你的闪光灯刺伤了我的眼，你的油画笔染了我的睫毛，你的刻刀割破了我的左手心。

你还会相信真相吗。可能，我已无理由继续相信了。

星期一我拾起被丢掷在垃圾桶里的白色纸飞机。

星期二在十字路口的罗森里买了橘色的棒棒糖。

星期三被淋湿的可乐罐透着柠黄色的暖气向我招手。

星期四我躲在青绿色床单里欢乐地读着理想国。

星期五外教穿着绛红针织衫手舞足蹈和我打赌一块义式巧克力蛋糕。

星期六我咬着夹心黑巧克力看黑白电影。

星期日操场上有人放七色的风筝，连成一片，直冲天际。

这便是寂静的七十二种颜色。

亲爱的。我不爱你们了。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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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暮善河

我被锁在一个匣子内。

那里滋生出灵魂，重新惯养。

谁将是我的前世，让我寄托未来。

暖暮善河

次幕。

人鱼撑开破露的腹腔，体液如同触手般四溢溅开。

环抱爱人的脊背、颈项、头部以及心脏。随后将这些容纳入胸腔，拱形般的突兀。

便是共生共死，此世不渝。

据说，这便是人鱼的爱情，他们称之为回归，而人类称之为黏合。

人类将人鱼视为生物。而人鱼将人类视为爱人。

我梦见BG拉着我的手，在那个传言藏有黑猫尸体的墓碑前，停留下来，对我说。亲爱的，我是爱你的。

她依如我十四岁初识她一般，有着清澈而善澄的笑容。

随后，她接着说。我从来没有遗弃你。

我不明所以的悲伤，仿佛是将那些曾经落寞的情感填补回来。

而这，幸好只是场梦。当我发现，我习惯依赖的人通常不是我所爱的人。

我比纳瑟斯还可恶。他爱上了自己，而我却爱上了幻觉。

我以为我看到了你。我蓦然地恐慌，在某某路口，你塞着耳机，如旧时般从人群中穿梭，低头走路。

车打了大转弯，而你只剩霓虹背影。我将你拟化成简生，一个被刺穿左胸固执抑郁的孩子。

我想，我还是在想念你。这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我想要你的视觉来解剖这个世界，将单一的黑白无限扩大，在瞬间与永恒间隙中，摁下单反机的快门。

我和叛徒孩子说，我被人惯坏了。而在那刻我却想到了，染染小朋友。

或许我在自己身上下了诅咒，随后跳入陷阱，大呼救命。

我想对八年前的那个小男生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逃跑的。

行行复行行，于是便有了穆行复。这将是世上离幸福最近的孩子。

我满脑充斥着这个名词，不为所以。

她不会构成一篇故事，但是会构成一条漫无止境的数字。

没有人会爱上她。

没有人会爱上我。

没有人将被爱上。

全世界剧终。

暖暮善河

休休。

我们止息在一所门榄之后，

无论如何都无法度过那份执着。

终究被寂灭吞噬，在无数时日踌躇后，

再次转身投往复苏之路。

我不愿忆念起，那只未展露而被跌落的蝴蝶。

你捏着尸体不明所以。而我却在一旁一味忘乎所以。

我们最终还是，丧失了彼此。

那是昨日的空缺，却用明日来替换。

暖暮善河

我想对你说。

我做了有史以来最为悲决的梦。惊醒了冬眠，惹怒了岑寂。

我们避之若鹜的台词完好的上演，上帝破天荒地剥夺了我语无伦次的缺点。

我想对你说。

我做了有史以来最为荒谬的梦。掀起了往昔，划破了遗憾。

我们来到久而未见的课桌，无法控制的剧情霎时跳落，你无可救药的举措，比幻觉更让人措手不及。

我想对你说。

我做了有史以来最为厌恶的梦。

而幸好，那也不过是梦。

我想对你说。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了。

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

故人何，烟水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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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暮善河

人鱼唱出了惊世的挽歌，迷惑了时光的耳。

如果梦里，你是条鱼。如果梦里，我是株树。

如果梦里，我们忘生忘死。

那么现实会不会反身清醒地嘲笑。

梦不是现实。我再无理由理性辩驳。

暖暮善河

遇见躲在匣子里的恶魔。

他质疑我是否有勇气继续决绝下去。

我亦如是期盼这份答案。

我睁着彷恐的眼神从匣子的钥匙缝里望着未知的真相。

你后颈的粉色青春痘揭露了你。

你是弥天大谎里的虾米，死死地缠在那张大网的无知。

最后魍魉咬死了宿体，将真实吞成药丸呼出成气。

你看。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暖暮善河

天荒地老 最好忘记
笑也轻微 痛也轻微
生老病死 相聚分离
身不由己 心不由己

浮萍落花 颠沛流离
山盟海誓 力歇筋疲
笑饮砒霜 魄散魂离
爱有尽时 恨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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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王菀之《认命》

暖暮善河

三目。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冗繁可以淡忘成一帘梦，无忧无患。

我慎重地将幻觉还给你。我奢望这世界能有两不相欠的完美之局，来解开那微乎其微的尴尬。

我回到刻薄尖锐，刁蛮任性的原点。只可惜你从不知其间回复往来的磕绊。

那个犹若被抽离的世界，被危险狙击的楼道，终于在悲怨肆虐后归于平宁。

我没有理由去原谅。亦如，我没有理由去责怪。

那偏激如针芒的情感最终还是将我围困，我不愿亲近你，不愿伸出手，不愿逃出生天。

我望着那些被掩埋在长焦距后的面容。你把他们拆成拼图。

而我用了十三个夜晚，来证明，我能整合一个重新的你，这一命题如此虚伪。

砸在黑白钢琴键的十指，被一场物是人非钉固在殊途陌路。

在崭新而贫瘠的梦里，类同爬行动物的女子和我争抢暖被，我死死的拽着被角，蒙着眼。

我诅咒陆小胖同学那部丑陋而流俗的电影。它让我每日惶恐起我的体重以及我的镜子。

我们应该相亲相爱，否则就去死。我重复这句台词的时候，回想的只有你和这只猫。

而这世上依旧存有美好，值得我付出等待。

徒然日曜。

暖暮善河

四目。

我丢失了09年01月13日清晨00：48分的日志。

那空缺的页面，像极了被撕碎了凹凸不平的信纸，冷冷地笑着。

我不想被负罪感覆盖。谁来告诉我，这是正确与误，我需要一个答案来辨明真伪。

同一个地铁站进出，你从红色警戒线旁转身擦过，她站在乳白色车门后望着手表。

你们共同居留在一公里以内的区域内，却用了三年来无意识躲过彼此。

你们可以制造莫须有的际遇，来证明彼此毫无瓜葛。

我依旧记得，你曾说，自此，你的影子彻底消失。以及那刻毫不掩饰的假意轻蔑。

我只是旁观者，目睹了这场争辩以及分裂。却只手来拽不回来。

你说，这是你们共同难得所存有的默契，请别轻易打碎。

看女人不坏的时候。铁菱问鸥泛泛，你要靠费洛蒙一辈子吗。

鸥泛泛答说。无所谓啊。如果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愿意做一辈子。

当一辈子被科学所真正实践，或许是我所能想象的范围里最为牢靠的方式。

在这个若隐若现的幻象里，仿佛一生重新被量化定义，随而捆系身旁，不离不弃。

没有比这更遥远的誓言了。锤定终生，执手千年。

我已然老去。幸而，记忆还未。

我也不想这样。

而这次或许神也不再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