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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爱』

卷一   尘埃落定的救赎

(一)


男人打开门,意外得发现客厅的矮几上多出一盏暖黄小灯。桌灯精小别致,无灯脚,长方体灯罩整个贴坐于桌面,韵白温和的灯光透过表面横七竖八无规则的方片镂空笔直地照射出来,形成一幅特别的景致。如果没有那灯光,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黑色长方盒。男人的视线迅速转向卧房,房门大开,和早上离开时并无两样。旁边的书房却大门紧闭,细看门缝里透出隐约微弱的光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大步走向书房,克制着忐忑的心绪,不自知地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扭开书房的门把。

书房昏暗,只有书桌亮着的小灯被压得极低。女人就睡在书桌边深蓝色的单人靠背椅上。怀里搂着一个抱枕。手脚蜷缩在胸前,连同身体一并陷进软垫。身子微侧,头耷拉地斜倚在椅背上,腻一般,显得越发娇小。男人急躁的步伐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睡颜时,却缓慢起来,不再敢易靠近。女人的睡脸就在眼前,呼吸轻微均匀,面部的神情透出孩子般不可思议的乖顺。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大胆直接,安静细致得观察她的样貌。皮肤白皙干净,素洁清爽,没有多余的修饰,自然平凡,却让他萌生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拾起落在椅脚的《财经》,整齐地放上书桌。再次俯下身时,女人轻微晃动身子,毫无预警,睁开双眼----男人清澈的眼睛就在眼前。

男人和女人的相遇总需要这样一个时刻,四目相对,有意或是无意的。带着一点暧昧猜忌,一点似是心照不宣,又虚远遥望的气息。他像是被她撞见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轻咳一声,尴尬地转开脸,站起身。

你看的书还真是无聊。女人清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已经不带一丝倦意。男人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那本《财经》。男人无奈得笑了笑。本就不是她兴趣的东西。但他也深知,她本来就不单只负责自己的case,相信一定是平日里累坏了,才会连这样的姿势也能睡的这样惬意。本只是随口的刁难,他亦不会是她唯一的case但她做事向来一丝不苟,认真不离分毫,这是他所了解的。

女人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
什么?!女人望向窗外墨黑的天色,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大摇大摆地睡得这样舒坦。几个月来,从拆移隔墙,改动格局,到墙面漆刷彩绘,家具选购, 她已经对屋子里的一切太过熟悉。尤其是这张单人椅,一直是她的最爱。在他还没搬进来以前,她早就已经在那不知睡过了多少回。
有很多个晚上,她没有灵感的时候,都会坐在这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她很满意这个屋子,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个房屋完全是给自己设计的。黑白基调,简单整洁,设计线条干脆利落。她喜欢这种安静和简洁。

“严先生,你每天都这么迟才回家吗?”她调侃道。
“莫小姐,你每天都这么迟还睡在别人的家吗?”他不缓不慢,回身不答反问。
女人颇有兴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亦不带任何尴尬羞涩的神情。他们这样一来一往似乎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灯还满意吗?”她问道。
“非常特别,也很符合整个格局。”他满意地回答。这是事实。房屋的设计早就已告一个段落。如果不是他诸多要求,他们或许早该分道扬镳。除了让她再为自己找最后一盏灯,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再挽留她的理由。



原本只是每次工作必须的程序。沟通,交流,设计,指挥,奔走,但这次却觉得有些异常。是怎样的感觉,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简单干净。黑白基调,温暖但是不要太腻。”男人初见她时,只短短几字要求,就把剩下的任务交给她。应该说是对自己莫名的信任,还是他的淡漠寡言。但只只字片语,她似乎已经可以一下了解男人的心思。之后的格局修改,布置,每次的商议,男人几乎都是沉默无语,毫无争议。男人把房屋的钥匙交给女人,甚至直到工程竣工之后的两个月。男人没有换锁,亦不向她索回钥匙。只是时不时地让她添加不同的摆设。单人沙发,玄关的小摆设,给某个房间多添置一块地毯,咖啡杯,甚至是一把吉他,一个月前则是说客厅需要一盏暖灯。他不催促,她亦自得其乐地游旋于各地,一方面摄影采光寻找灵感,另一方面也为了帮他淘那盏守夜灯。她终于在巴厘岛的乌布集市找到了她要的灯。

“这是钥匙。我的任务完成了。”她从口袋掏出钥匙。一个月的旅行,让她感到疲乏。她忽然觉得想念。一个陌生的男人,和为他寻找的一切。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超出某个范围和界限。case应该结束了。


“谢谢。”男人保持一贯的绅士风度。双手垂在两侧,似乎没有伸手的意思。

“我才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的设计,我非常满意。”


“和你合作,非常愉快。”



女人依然悬着那串银色的钥匙,钥匙扣也是从乌布集市淘来的小玩意,一只怪异的动物,似是而非,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们沉默。男人看到女人眼里的平静。女人嘴角轻扬,保持一贯优雅的职业习惯似的微笑。这是一种抗衡,一种较量,也许。
她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低低呼出一口气,将钥匙轻置于身边的书桌。

旅行终将回到起点。

金属钥匙撞击桌面,发出清亮脆响。男人觉得他似乎已经可以习惯女人的存在。
即使短暂,却是故友重逢,即使陌生,却又莫名思念。女人每次都来的悄然,从不逗留。她离开以后,屋内便增多一分惊喜。偶尔留下字句,以作交代。女人字迹干劲豪迈,飘逸飞舞。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清秀俊雅。但他却像是早已猜到一样,一一收藏。

这一次,她的离开却似乎显得异常长久。


不管他愿不愿意,女人决定结束这场游戏。她承认她是个任性的人,否则不会在嗅到这股暧昧的气息时,仍然放任自己去忽略。许是年纪开始大了,她忽然就只是有了找个人在身边的念头。但这一切在这一场不真实的名攻暗守中日渐耗损。
女人经过他的身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男人没有回头,伸手挽住女人的胳膊。
他顺着瘦细的手臂下滑,轻握住她的手,冰冷微湿。女人反射性地试图挣脱。她还不习惯别人碰触她的手。他却不容反抗,宽大的手掌整个的包裹住她的娇小,回首从身后猛地将女人拉进怀里。


“子言,留下来吧。”


凌晨3点的夜里,整个城市都在静默,女人却在颤抖。



很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被放逐在寒冷的边际,去学习暧昧不清不是甜蜜,不再理所谓的不公平,静静的离去,轻轻的闭上眼睛!我会微笑继续向前走,我忘了说谢谢你爱我!
各自一贯的态度,一贯的自尊,一贯的矜持
但所做的,折射出来的细腻与温柔
都可以为之感动。
震擅心灵的默契
那一次的遇见,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生命,从此长出牢牢的根系,不变不迁.
昨日,我們家姑娘對我說。
我只是寂寞了。所以努力留住別人,
想知道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孑然獨身。
我對她說。
你沒有看清,人與人的距離,用很細的線牽連著,
并不是需要手牵手的那刻才会溢满温暖。
她说。
世事却是,当我们寒冷,自觉向后靠,
无论,那里是陷阱还是梦境。

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海市蜃楼还是纸醉金迷。
所以,我们抗拒又怀念,坦然又踌躇。

期待后续~
無事無愛。
(二)

“挂挂,三点了,你还不睡?”

“晾晾,痛苦的苏格拉底和快乐的猪,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你要在凌晨三点和我讨论苏格拉底吗?
“怎么样?!你有意见?!第一天认识我?!”
“。。。没。。。。不敢有意见。。。我只是对那个在临死前才记起还别人一只鸡的男人感到嫉妒。因为他居然能让你在凌晨三点的夜里依然惦念。”
“可我也惦念你。”
“但在你惦念我之前,你是先惦念他的。”
“你嫉妒一个仙逝已久的人。”
“我嫉妒的是快乐的猪。”


“晾晾,苏格拉底真的痛苦吗?”
“你知道苏格拉底平时都有什么行头?”
“一身邋遢。”
“他在乎吗?”
“自然不会。”
“他因此惆怅?”
“当然不可能。”
“他最经常做些什么?”
“游离街头。”
“他一身邋遢游离街头的时候,可是他所想?”
“他只是在寻找。”
“一个人每日做他最想做的事,会痛苦吗。”
“那一定是不会的。原来苏格拉底和猪一样。”
“那倒不是。”
“怎么说?”



“挂挂,你知道苏格拉底寻找的是什么?”
“寻找。。。他。。不知道的。”
“。。。好答案。如果都知道了,谁还要寻找。他游离在世界之外,人群之中。你知道他在人群中如何自处?”
“不停地拷问别人,就像你现在折磨我这样折磨其他人。”
“这都让你发现了?!你知道他为什么需要不停地。。呃。。。拷问?”
“因为要填补他的无知。”
“有知之外是无限大的无知。这个男人终生都不能自足,终生都生活在自我折磨之中。这样的人,痛苦吗?”


“。。。。。你把我都搞混了。”
“不是我把你搞混了,是苏格拉底把你弄混了。你现在终于知道苏格拉底的问题不是在试图让人找到答案,而是让人们在答案中迷失。”
“谬论。”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排除万难排挤这个男人在你心中的位置。”



“晾晾,我想你。”
“我也是。”

“我爱你。”
“我也是。”
“晾晾,我困了。”
“终于把你折磨困了,即使睡不下也去趟床上吧。”
“恩,安。”
“安。”



有时候,爱即使隔着千山万水,那也依然是爱。还有谁能去澄清和分辩。有时候,摒除那些真实的存在,反而可以爱得洒脱自然。
她是这样想的,无论其他。





又看到继集了
那一次的遇见,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生命,从此长出牢牢的根系,不变不迁.
(三)

合上电脑,她依然无法入睡。把房间门大大地敞开着,顺带瞟了一眼大门口,依然没有动静。熄灭房间的灯,照例在床头留一盏小夜灯。习惯是女人带给她的,在她发现她时常在半夜里噩梦连连的时候,女人默不作声给她买了这盏小夜灯,一只可爱的维尼熊抱着一只透明的大蜜罐,蜜罐里是 瓦数很低的灯泡。女人依然让她独自入睡,但她知道她时常来她的房间“视察”。

“我到了,今晚会回家。不过可能还会迟些,你先去睡吧。”女人在电话里是这么和她说的。可是她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尽管这已是常有的事,可她依然不能习惯。明明说会回来的,可是已经快要四点了,她还想把她撂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她决定要大气一场。

刚下定决心的当下,大门便传来开门声。一定是女人回来了。她侧过身,闭上眼睛,拉紧被子,不知道自己是想装睡还是装生气。她听到女人在她身后站了一会,没有声响。正疑惑之际,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后坐下。


“别装了。不是让你不要等我早点去睡吗。”女人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
她气馁地睁开眼,不明白她是如何每次都猜中的。她拽拽被子,决定继续生气。
女人笑了:“哟,小丫头最近脾气倒是变大了。”


她忍。



“我回来啦,只是迟了点嘛。”



她继续忍。


“连礼物也不要了。那算了,反正我也累了,回房睡觉去了。”

话音刚落,她已翻身掀起被子,抓住女人的手臂阻止她欲起身的动作。唉,果然还是受不了礼物的诱惑。她果然是很好收买的。“可是你只跟我说你会迟一些回来呀。人家很久没见你了嘛。” 她抱怨着,但视线马上被桌面上多出的一对木碗吸引住,碗上分别刻着一对叫不上名字的花。被一些看似缥缈的纹路包围着。精致特别,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艺术的很。

她惊叫着扑到女人身上。“子言,你真是太好了!!”


女人看到她满脸的惊喜,这是她最享受和得意的时刻。自从上次丫头把那对一起吃宵夜时的瓷碗打破以后,她执意将属于她的那只也锁进橱柜,不让她使用。仔细地看着她欢天喜地抱着两块碗跑向厨房的背影,突然想到严仲年。那个厨房的碗柜中也有一对她淘来的碗,不知道他何时会看到。明知他是一个人生活,但这样的安排或许只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寂寞吧。
甚是讨厌被误解,受委屈,每每这个时候,总觉得一切不如自由美妙……
顿然,有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无关闲言碎语。
转了一圈,竟找不到陪你买醉的人,而后发现感情确实脆弱,一句话会伤人,不说话更伤人,
婚姻的日子就像是每朵花上硬生生地去拉扯的花瓣,最后只剩葬花人孤影烟雨后。
『...我折腾生活,大喜大悲....』...無双,如烟......子虚,乌有...
(四)

“子言,工作很顺利。我升职了。你最近还好吗?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希望一切都还安好。
子言,我来了。搬到你居住的城市。我觉得自己又离你近了许多。
有一天,当你认出站在你面前的我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信件极短,仅寥寥几句。信封处,寄信人及住址,依然空白。她打开电脑,照例上网给他回E-mail。她答应过志纶,无论何时都要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即使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她也有义务将这个承诺继续下去。十二年,一个轮回。有些事物就是这样,不去触及时,毫无察觉,一旦突兀地摆在面前,便又再诚惶诚恐起来。时间如此,记忆如此,感情如此。

虽说是照顾,但这十二年来,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做的,除了时不时地收到他的来信,并且以E-mail的方式给他回信保持联络。志纶走的第一年,她每个月往固定存折里放上一定的生活费,如他生前那般。但是,一年之后,存折里的钱就再也没有被挪用过。他给她写信说他不需要了。如他所言,他半工半读,把所有大学的课程提前结束。一个男人本就应该学会为自己的生活承担负责。她亦不推托,任由着他去。但每个月依然往里面存放一定的生活费,要不要是他的事,但这笔钱始终是志纶的。
十二年,恍如隔世。

她只知道志纶助养了这个孩子,几次阴差阳错,终是没能见到面。当年她亦正值青春的学生时代,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如今,从他刚劲英挺的字迹足见他以出落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其实他一直都是的,言辞谨慎,简洁扼要,一直以来都不似一个由十几岁慢慢成长的孩子,倒似一个沉稳深沉的老人。残酷的生活是一记强力催化剂,让他在失去亲人的那一刻,急速老去。

这是一种何等神奇的相识。她曾经非常急于见到他的轮廓,年轻坚强的,或许带着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稚气未脱,未曾可知。但始终是未能如愿。他说过,子言,我要努力,努力见到你。她只能从字迹中猜测他的线条,他逐渐长高的身体,健硕的肌肉。当那些急欲相见的时刻都一一错失,她似乎变得不再急躁。并且及其享受这种似离若即的平静和自由。他或许是在为她努力的,她这样想着,始终无法将他是孩子的理念剔除脑中。一个小她四岁的孩子,她似乎顺其自然地将自己放于父母长辈的位置。

“亚伦,近来还好。前一段时日去了巴厘岛,工作还算顺利。几个case都顺利完成。恭喜你,这么快就小有所成。
亚伦,我在这里等你,我早以决定不再寻你,我等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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