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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香

[黯香]
  
风起,风舞纱幕,纱幕飘飞。??

撩开紫雾色的丝幔,青铜炉余留的檀木散出陈旧的香,寂寞的女人,躺在冰冷的雕花椅上,燃尽生命最后一丝光亮。

空气中飘浮着被岁月忽略的尘土,残桓的木棂窗叶在风中呜咽,萧瑟的蝶儿舞尽灿烂,悲伤的在她眉间滑落。

黯淡的霓裳,隐约显出枯瘦伶仃的骨,苔色绸缎背后的皮肤,寂寞得象黄昏的紫雾。曾经,她的手臂,象一节小小的藕,月光一样的白。玉琮的辉映下,晕出浅绿水样的盈盈波纹。 

而今,沉重的回忆,黑色的刺痛,与颓丧的火苗一同升凝。她的心,早已荒成枯竭的沙漠,无助的手,触摸不到温暖与芳香。她象奄奄垂死的鸟儿,残喘在悬崖陡峭的边缘。偶尔,紧闭的双眸,露出浅浅的悲哀。冥冥中,天的那端有双温暖的手和怜惜的眼在轻轻唤她。

流年似水,美丽过的,一去不返。唯一苍白的,是对死亡的淡漠。

[凝香]
  
她,没有来及爱过,就被黄金的门和琉璃的墙锁住了含苞凝露的清香。

她是战乱年代的尤物,却生得不染尘埃,仿佛晨曦初开的花蕊。她的窗前,夜夜花芬,日日蝶舞。她柔韧轻盈的舞姿,姣洁空灵的面容,纤纤弱弱的媚骨,是那个国家最美丽的珍宝。

杨柳依依,草长莺飞的三月,墨荷池边嘻戏的少女,渐渐出落成芙蓉清丽的女子,露珠是她的装饰,白云是她的衣裳,她捻花的手指,牵来了明月,送走了彩霞。在她含笑轻舞,吐气如兰的一瞬间,王那双有力的手,改写了她交叠的前缘。

他轻轻剥开千层的花瓣——凝视她无暇的美眸,我的爱,我终于找到了你。

她昙花的爱,等不及在最美的一瞬间凋落
[冷香]

寒月如冰,风舞瑟影的晚,她成了王美艳绝伦的妃。

哭干一池秋水,望穿了万丈雨幕,高墙深院的宫闱,埋葬了她无数化蝶的梦。

一袭淡紫如烟的轻纱缕裙,穿过石径,怀着凄楚的怨恨,伴着坠花的缤纷,在王脚下幽幽起舞。一舞,风亦心寒,花亦泣碎;一舞,手腕、脚踝冰冷的钗环触痛心房;一舞,凄怆的双眸便望穿了千年。迷离的眼神,飘飞的衣袂,在绝然中告别如花的岁月。

王对她深深迷恋,命令工匠将她的图像刻于御屏之上,日日注目。黑曜岩和霰石做的眼中,写满了妃子的忧郁和哀愁,她的冰冷,终究隐藏不住妩媚的暗香。 
  
城墙的盘根缠绕着西风,雕花的褐色烛台,闪现廊柱的孤影。她在馥郁的芬芳中暗暗垂泣,宫闱满园的牡丹,是王宠溺极致的象征。众妃羡妒的恩宠,是她眼中汹涌泛滥的毒草。夜色捧杀仇恨的重量,她没有遗忘。

血色的杀戮,牢牢刻于她心上,王每吻她一次,每轻抚一次,于她,都是痛,都是泪……

[劫香]

窗外,依稀当年战火焚烧的家园,杀声在耳,热血延流...... 脚步交纵错乱的残桓前,被兵勇簇拥的异国之君,轻轻拢住她娇弱无力的身,吻着她慌乱惊恐的容颜,哦,这是我最美的妃。??
  
陌生的宫闱,她从不言语,没有欢笑,泪水任由指尖滴落,痛楚深深浅浅,聚于眉底。

王,是凶悍的,横刀立马斩杀三千将勇。而对她,唯有温柔与溺爱。
  
层层叠叠的黑夜,仇恨嘶咬尖叫,炽烧她原本圣洁无邪的心。她破碎的心脏,涂满了红色的毒素。

王轻抬她的下巴,凝视她冰冷的眸,那里面,没有他的影,唯有的,是漠然与空洞。

王的心隐隐作痛。荷花池边初遇,难抵她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在她惊厥时占有了她生冷的香,别时留下一只碧绿的玉琮和日后迎娶的承诺。  

那是君王的信物,她不曾知道。
  
战乱纷争,灾害连年,为保家族平安,族人将她献于昏庸无道的当朝国君。送她入宫的途中,王率兵劫走了她,未出十日,王权腐败的小国终被歼灭。
  
残阳如血的黄昏,灰色的阴影掠过,她静静躺在雕花椅上,回想那个罪恶的荷塘。

没有爱过的她,初次独行,便被无意闯入的他,毁了圣洁的清香,也毁了她对挚死不渝爱情的怀想,她的心,寸寸成灰。

国君选妃的圣旨,成了族人攀贵的希望,作为女子,生下来,便注定要为家族的兴旺作出牺牲。未来的幸福如此渺茫,她更加坚定了必死的决心,怀中偷藏的毒药,却被家人强行搜去,他们捆绑着她,送入新妃的行列。

王的出现,总是让她无比震惊和慌乱。他的劫持,使族人残遭国君野蛮的屠杀,在她痛苦的恸哭中,王挥师北上,斩杀昏君,灭了风雨飘摇的小国。所有的土地,纳入到他日益扩大的疆土。

面对王的邀功,她更是徒生恨意。他是这场浩劫的制造者,族人为她而死,国家为她而亡,而她,竟作了这个暴君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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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
  
在她面前,王简单而执著。他宠爱她,无视她的冷漠,他常常驱开侍女,挑一盏翡翠明的灯,看她,勾粉黛的眉,画桃花的腮,拂羽霓的裳,衣香鬓影中,期待她的笑美成心碎。

这毕竟是他,浴血抢来的妃。

  
被王冷落的妃子,在她沉睡的午后拾阶而上,撕乱了她的鬓发,扯裂了她的披帛,抓伤了她的面颊。你也会有这一天!她们不甘的诅咒。

她萧萧坐在空荡的宫廊,想像自己若干年后的凄凉。
  

夕阳落山,滋事的妃子捆绑着被搁进滚烫的盐末,大鼓跳舞,炭火响成赤色。??

愤怒的王实施残暴的刑法,他要她们尝受凌辱嫔妃的后果,尤其对他最宠的妃。

炭火燃烧,凄惨的哀求,触痛她心底隐藏的软弱。王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便会使王心笙摇动。

她袅袅前行,把手搁进灼热的盐末。??

王大惊失色。

请宽恕她们,或者,连我一同惩罚。

后宫丽人数百,鬓香脂粉堆似云烟,被王冷落的嫔妃,夜夜泪水划破长空,有一天她也会位列仙班。

王一挥手,释放了所有妃子。

他的眼中,只要有她,其他不再重要。
  

露水淡淡,众妃子在她宫前默默含首,羞愧离开。

她,不在乎王的土地万里无疆,成群的宫阙与楼房,不屑于众多佳丽的争宠,而她,竟成了尊贵的王妃
[迷香]
  

空气中弥漫着缕缕泌人的清幽,层层香露,荡着朦光,她赤裸玉足,身着软软绫绸,在花庭起舞翩跹,纤纤的手和盈盈的舞,在王的微笑里盛开如花尖的露。

燃一烛清香,端起给王斟满的毒酒,却偏软无力挪不动半步,绯红的脸,颤抖的手,玉琮在臂间发出轻微的鸣音。

玉琮泄露了酒杯的秘密,慌乱松手,酒洒在落地的素绢上,燃起缕缕轻烟。

王大怒,捏住她苍白手臂的瞬间,她已崩溃,所有的勇气化为灰炽。杀戮、复仇,对于纤弱的她,终是无力承受的遥远和恐惧。

她心里的痛丝层层缠裹如茧,梦里,族人扭曲的面孔和浸血的双手,诅咒她的背叛,哀鸿遍野的无辜生灵,在梦中将她紧紧纠缠,她脆弱的心,惊恐得快要窒息。她知道不破茧而出,即抱茧而死。 
  

王的震惊与愤怒无以言表,为何要害我?我对你的宠,对你的容忍,难道不够换回你的心?

城楼上的月亮陨落,星辰暗了,她在惊溧中窥见自己镜中的背影,滴血的心在花丛流连。

战争原本残酷,弱肉强食,你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族人的血也早已冷固。这里,处处是我的疆土,而你,已是这疆土尊贵的王妃。

王凶邃的目光几乎将她吞没,你是我最宠的王妃。但是我能立你,便能废你。

[浮香]
  

月光掠过清冷的深宫,幽禁的妃子有了王的骨肉。而王远征万里,又掠来了貌美如花的新妃。她的恩宠成为过去,曾经的辉煌瞬间坍塌,这或许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给王传讯的侍女次次被新妃拦回,冷宫的侍卫,换成了她的亲信,芙蓉帐暖温香玉的王,轻拥狐媚的新妃,似已忘记曾经深深迷恋的她。
  

霜打秋叶的晚,妃子在清冷的深宫,生下了皎洁可爱的男婴。

婴儿的笑容是她从前模样的再版,唯一的不同,他有王一样浓重的眉和眼。
  

深夜,王久久伫立在妃御屏的像前,怀念荷塘初遇时的心动,那时的她,尤如一头受惊的小鹿,晕厥在他怀里。日后,她眸子里逐渐黯淡的明媚,是王夜夜梦回心口绞绕的痛。

倔强的她,宁可守在清冷的深宫,独对窗外的寒鸦鸣啼。也不愿对他温顺服从,垂首认罪。让他,终是无法恨,无法爱。

西征的途中,一个酷似她的女子,使王的心再次被拨动,他在娶她之后,第一次纳了新妃。

他的心中,永远装满对她的思念。
  

新妃空有与她相似的容貌,却多了一副狡诈的蛇蝎心肠,她处处造谣滋事,妄想戴上王妃的头冠,让御屏风上,换成她傲慢的容颜。

面对她的娇纵无理,王开始怀念柔弱妩媚的妃子,尽管她的冷、她的恨刺痛了王,但她始终是王真正爱过的女人。

[焚香]
  

新妃得知她已产下男婴,遂买通冷宫侍女,在深秋的寒夜,燃着寝宫的帷帐,锁牢了所有的门窗。她要造成失火的假象,堂而皇之地取代妃子在王心中的地位。

大火迅速曼延,火舌在每个窗棂间肆虐奔窜。侍女们哭喊着四下逃离,唯有妃子冷冷的坐着,紧搂受惊啼哭的婴儿,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

终有人容不下她,而她,以为是曾爱她成痴的王。
  

胆怯的侍卫,偷偷向王禀报了真相,以及妃子已为他生下男婴。

王愤怒之极,挥剑刺穿了新妃丑恶贪婪的心脏,斩断铁锁重重的宫门,冲进她焚烧的寝宫。

火愈燃愈烈,浓烟弥漫着残桓的宫殿。妃子散乱着长发,抱着啼哭的婴儿躲在角落,神智恍惚。

迷乱中,王欣喜的冲她奔去,他要救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要向她诉说爱意,永永远远不再分离。
  

冰冷的匕首插入他宽厚的胸膛,血粘腥而温润的顺着宝剑漫流,王的微笑渐渐凝固,他慢慢倒下,倒在烟雾迷离的黑夜,火光映红的天空,凄艳而鲜红。

妃子最后一次看见他的笑,不曾闭目的笑。??

她误以为他要伤害孩子,而他却说,我来赎罪,一年对你的冷落,是我夜夜无法释怀的痛,只是,你太冰冷,冷得让我无法靠近,我从未想过惩罚你、伤害你,我很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

妃子突然清醒过来,松开手中滴血的匕首,心阵阵悸痛起来,泪水瞬间决堤。

原以为,杀了他会很快慰。此刻,她才醒悟,其实自己爱他,一直一直爱他,而蒙血的仇恨,掩饰了所有爱过的痕迹。

那次荷塘初遇,他火热的眼神,除了给她惊恐,还给她一丝小小的颤动。他的蛮横,惊厥了她,也推她入了爱的怀抱。她是王的女人,这辈子注定都是。只是,当初的单纯,让她只记得战火焚烧的家园,和族人惨死的仇恨。她忘了,是谁将她献给丑若侏儒的国君,以换得平安与享乐。是谁,将她救出噩梦的边缘。

王的呼吸渐渐微弱,凝视她的目光却不忍离去。我不怪你,我欠你的,总算还清。??
  

王含笑离去,黯淡的眼里,是她俱冷成灰的容颜,她颤颤的手指,关闭了那扇始终凝视她的窗。

轻轻吻着王冰冷的唇,仿佛回到了春意盎然的墨荷池塘,回到了她妙曼轻舞的少女时代。

原来,她想要找的爱情,早就握在手里,只是她一直不曾发觉。

余烟渐渐散尽,她擦干脸上的泪迹,抱起怀中的婴儿,向门外静候的将士走去。

王,我的爱,我会带大我们的孩子,直到他和你一样,成为出色的君王。

我会随你而去,不论白发苍苍,或是枯瘦如柴。你在天的那端,一定会认出我来。因为只有你,始终记得我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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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在香烟缭绕中看着墙上贴满的蝴蝶标本,心中就隐约的疼痛。最近酒馆常常出现一个陌生女子,8点到9点,绝不多留。她喜欢穿上红色的无袖毛衣,黑色的长裙,一个人坐在角落那一桌,独自喝闷酒。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三,因为在冰冷的液体作用下,坐在吧台上的我问过老板,他笑着给我说,在这个酒吧,永远只有星期三。



世界上就有一种人,每天忙碌在黑夜里,因此对于复杂的事情他们总是不愿意靠近。我不知道是谁告诉过我,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是黑色,因为它不会被涂成其它色彩。我记得那天关上电脑前,我把印有这句话的E-MAIL轻轻的删除了。曾经听别人说过一句话:沟通的尽头反而是疏远的开始,所以我想,在网络上存活的人都清楚它的游戏规则,但那以后我真的开始喜欢黑夜了,肆无忌惮的纯洁下,灵魂正在赤身裸体的欢呼。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老板是个喜欢收藏蝴蝶标本的人,在香烟缭绕中看着墙上贴满的蝴蝶标本,心中就有隐约的疼痛。



前两天烟来到这个城市看我,深夜的火车在破晓时分抵达。那天走下列车高高的舷梯以后,烟就惊奇的左顾右盼。我问她是不是这个城市已经变得越来越繁华了,她转过头来,带着孩子的口气告诉我,她在寻找一只蝴蝶。



在人流涌动的车站外大街上,她在寻找一只蝴蝶。



所以我也带烟来过这个贴满蝴蝶标本的酒吧,可是烟在瞪着眼睛看完最后一只蝴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说,往年的这个时候,昆明是可以看见蝴蝶的,没想到今年的秋天却如此的颓靡,末了,告诉我,在这里见到的其实不是蝴蝶,是夜间活动的蛾。我微笑了起来。



那天晚上依然是星期三,酒吧的女歌手在唱那英的《梦醒了》时,哭了出来。



每天晚上我都在9点走出酒吧,在后门的附近坐33路公交车回家。我喜欢坐在汽车顶层的尾坐上,从四周的玻璃窗都可以欣赏这片彩色森林,有时候带上一杯从冷饮量贩店买来的冰冻的雀巢咖啡,在车上把自己冷得麻麻的。



城市的站台在夜间亮起来,仿佛醒来的动物的眼,当秋天横扫了整座城市后,听说蝴蝶都死了,但是站台上亮着的广告窗里总是画着无数的蝴蝶,颜色很多,但从夜间看去,都是诡异的暗紫。



烟来看我,因此也想见一见Joy,很早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她,说今天出来好吗?她在电话那头很高兴的问我,什么时间,在哪里见面。



那天晚上,站在33路的站牌下,我和烟等了很久,Joy都没有来,因为在电话的末尾我告诉她,不只我们两个人,还有烟。



那天晚上,烟把领口竖到了耳根,不听的跳着。8点钟的时候我拍了拍她的肩头,我说烟,我们走吧,她不会来的。烟的脸上有无奈的表情,然后拉着我,让我带她去“荒城”。那天晚上我们都多喝了一些酒。她盯着蝴蝶看了很久突然就哭了,她说,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



黑暗中听见坚硬的玻璃酒杯在口中碎开来,锋芒的棱角从舌头划到牙龈,嘴里全是血腥滋味。



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中,那个陌生女子借着酒吧硕大而透明的玻璃窗,深深的望着马路上穿流的车辆。那天晚上,女歌手唱的是王菲的《我愿意》。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Joy更多的时候希望我有时间多和她单独相处,但交谈的尽头往往是遥遥无期的沉默。

那天晚上,把烟送上火车后,我故意转了一次车跑到“荒城”后门附近坐末班的33路公交车回家。



世界上就有一种人,他们每天穿梭在黑夜里,过着孤单而简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意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却总是满足于一点点的小幸福。



站台旁的音像店里,反复地放着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



前坐的一个女孩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她说许多长久的关系都是因为忘记了当初所坚持与拥有的,最后又开始羡慕起孤单的人。



当时发生了一点小事情,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在火车站台上我们等着发车的铃声,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雨丝轻飘飘的,又像针刺痛着皮肤。我穿外套的时候怎么也穿不上右手的袖子,这个时候烟突然拉着我的手指,带着我穿过长长的袖子,然后又小心的替我整理好领口。昏暗中她的手指冰凉得厉害,触碰到我的皮肤,脑中产生了麻木的熟悉。



This time last year。我和Joy分开后的第一个秋天,烟搭乘夜间的汽车来找我。在“荒城”门外的站台上,我们被雨水淋了个透。在公交车上,她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替我擦干了袖子上的水滴。她说她离开了,以后就没有人照看我了。



每天晚上,我都和那个陌生女子一同走出“荒城”古朴而晕暗的走廊。她搭34路车回家。有时我们会在酒吧附近的那个站台上错过,在两个庞然大物的车顶尾座,她拿着Tony wear朝我微笑。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相爱,却总在不停温暖对方,世界上就有这种人。



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一只蝴蝶,在春天活过来,秋天死去,短暂的再生也只是为了了却世上未尽的缘份,要是有一天,你看见有一只蝴蝶飞舞在你的身边,捉住它,把它制成最美的标本,记得我在最年轻与美丽的时候遇到过你。



33路车站上的蝴蝶广告画被拆除了,换上了梁朝伟和张曼玉举着酒杯在夜间欣赏一瓶葡萄酒。听说广告画是一天换一个站台,从北向南,就像秋天曾扫荡过城市一般。从那天起,我再没有遇见过酒吧里的那个陌生女子,只是偶尔坐到角落那一桌一个人发呆。



毫无疑问,有很多东西被封存了下来。广告画上的葡萄酒在夜间散发出诱人的光泽,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城市在夜晚像一条繁忙的河道,我们坐在木舟上不断前行,有时只是为了寻找春天和一只蝴蝶。



我和蓝在黑暗的卧室里做爱,当我进入她的时候,心底传来阵阵的疼痛。做爱的时候我时常会流泪,抬起头看见城市上空漫天的烟火,黑暗之中人与人之间其实只是在不断作践对方,沟通的尽头往往是疏远的开始,所以我想拥有的尽头,也许只是物质冰冷的空虚。



她会想足一切办法的照看我,无论任何时候,就像筑了一座城堡将我保护起来,抚平我所有的难过。



杜拉斯说,我离开,并非我愿意离开,只是想证明我可以离开。所以在“荒城”长长的走廊上,晕暗的光线中,我们在极度冰冷的空气中接吻。车辆的前灯常常在房门被推开的时候重重的刺进来,所以我说,我必须离开,但请记住你是我唯一的爱。



每天晚上我都在这家叫做“荒城”的酒吧喝酒,最近常常有一种想把自己灌醉的念头。在Mild seven白白的烟蒂上,有时候我会耐心的画一只蝴蝶,拥挤而杂碎的空间里有阵阵的疼痛。



老板说前些天酒吧出了一些事,一个红衣黑裙的陌生女子在门口的车站旁纵然飞向一辆Taxi,死的样子很美,趴在地上像一只蝴蝶,血流了一地,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消失得如同蝴蝶短暂一生那样的快,或许是语言上的障碍,他们从不给任何人留下一点征兆。



“荒城”在今晚显得特别的空旷和落拓,那个常常唱到泪流的女歌手被辞退了。坐在长长的曲折的吧台上,我向老板要了一支Mild seven,我说老板今天该听王菲的《蝴蝶》了。



每天晚上我都坐33路公交车回家,在顶层的尾座上用力去寻找那些画着蝴蝶的广告画。然后有一天,最后的广告画也被拆除了。在33路的终点站,我下车回家,扭过头去看梁朝伟这个男人的笑容,却突然发现广告画的底端,灯管上趴着一只很大的蛾。在葡萄酒紫色的衬托下,颜色是诡异的暗紫。



恍然间记得谁说过的一句话:蝴蝶在白天被深深伤害过,所以流浪在夜间化成了蛾。是烟说过的,还是Joy?或者蓝,还有那个陌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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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地行走

每当我看到自己左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的若隐若现的轻痕时,我都会对自己说:"真失败。"真失败。我渴望的是一道深深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我认为我会因此而特别,会富有些美感。但我不担心我会死掉,因为我几乎是当着母亲的面下刀的,只不过当时我在里屋她在外屋。那天我见到了我一生中最多的眼泪,我听到了世界上最无助的哭声,是母亲的,全是母亲的。但我并不为此而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我不是个坏孩子,至少我不想做个坏孩子,虽然我的成绩不好。我为自己是个学生感到悲哀,我不喜欢学校,我最怕最痛恨老师。最使我惊奇的是老师可以和学生搞好关系,我惊奇但不羡慕。老师真的很可怕,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让你丢尽脸面,可以在任何时候让你光华四射,当然这牵扯到一个是非问题,可问题是这个是非是与他们的情绪有关的,我想这才是我的问题。

我跟你们说过我的梦想吗?现在这个时候是不该提什么狗屁梦想的,我说的梦想是指将来想干什么。我曾说过要当个作家或者做点摇滚乐什么的。但现在我不想了,我觉得他们都不真实,作家是写作的,不是表达自己的,而摇滚乐越来越想让人相信摇滚是与邪恶堕落有关的东西了,他们不由自主的走进极端,不由自主的失去原来单纯的动机。我现在想做个乡村教师,真的,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去干,但我又想,我最痛恨的就是老师了,而我去当老师,这算什么呢?所以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该干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不好好学习挺对不起我妈的,我总是那么坦然的接受她馈赠的一切,但我却没有让她实现愿望。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个问题,你可以最大限度的为你父母付出什么,生命,钱,还是零?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想不出,真的我想不出。我其实很爱我妈,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们是母女,我们的生命是相连的。如果那个问题里的生命指的是肉体那我愿为我妈付出它。

我说过我不是坏孩子至少我不想做个坏孩子,虽然我会抽烟和喝酒。虽然我只在一个人的时侯干这些,但我还是为此而有些得意,我知道这很傻。我的很多同学都成双入对,好多漂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有一阵子我经常看男生的耳朵和鼻子,我想如果他耳朵很脏,我一定不喜欢他如果他的鼻孔很大或者朝上,我也一定不喜欢他,但就算我看了几千万个男生的耳朵和鼻子也不会和哪个男生好,因为没人会喜欢我,我是个挺。。。难看的女孩。我的朋友希希对我说:你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狭隘的审美观里。这句话听上去很不错,于是我对自己说把这句话多念叨几遍,我就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孩了,就有人喜欢我了。我曾经喜欢过几个男生,他们和我一样不好看,但我的确喜欢他们。不过后来都因为他们样子太丑或者举止太不优雅作罢了。由此我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我是个傻逼,二是永远不会有人喜欢我。

兔兔,兔兔,我叫她兔兔是因为她是我的兔兔,我叫她兔兔她就是我的兔兔了。我一抱她她就会说:好久没拥抱了。我们的身体亲密无间。有人说你们的关系不正常。正常?不正常?兔兔总是笑,象孩子一样的笑,于是在她面前我总把我的痛苦但做最可笑的事来说,然后她便如我所料的笑。这不是件坏事,真的。可我干的却象傻逼一样,我对她说:你笑的多象一个上帝啊,你真是个有毒的苹果。

我真的不是个坏孩子,至少我不想做个坏孩子,虽然我用死威胁过我妈。我只是想解决问题,真的。

后来我家养了一只狗和兔子我喜欢那只兔子,它乖,可爱。我讨厌那只狗,它不做我喜欢得样子,它用自己的方式讨人喜欢,可那种方式很讨厌。于是对那狗我总是爱理不理高兴时就摸摸它。当它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它的存在和争取到爱时,如果这种方式令我厌烦,我就给给它几下。后来当我发现我爸也是这样对它时,我一下子就觉得绝望,我深深地绝望。我对自己说,解决问题,解决个屁啊。

其实我相信还有人和我一样有过这些想法,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把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搞的象我一样糟,他们最多拿《麦田里的守望者》之类的书自慰一下,然后和大家一样该干么就干什么去了。不会有人和我一样傻,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

也许我最大的问题是无法上升到一个高一些的高度来审视我的生活。如果我能做到那样,我会认为我的痛苦不堪一击,我会唾弃自己,但我永远做不到那一点。对于我的生活,我永远只能象一只虫子,一只笨苹果虫子,和别的虫子不同,他们会去寻找新的苹果,我只会和我的苹果一起烂死。

我是一只盛满了垃圾的垃圾桶,我所说的不过是一小堆盛不下的垃圾。我无意暴露一切,但我相信你们已经由一小块垃圾的碎片联想到整个垃圾的海洋。我已经把自己出卖了,我把自己小说了!我想我也许干了一件傻事,我知道在着世上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也许会因此而倒霉的。但我不管了,因为我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快感,因为我此刻是简单而清醒的虽然只是这一瞬间,我想我该一直写下去,把这些瞬间的点连成线,线排成面,让它成为一块深白色的大布,永远的包裹住我那丑陋的灵魂,虚弱的人生。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地球是一条贼船,你就是冷血的船长
方向是一条贼船,你就是伟大的舵手
行为是一条贼船,你就是被动的铁锚
疯狂是一条贼船,你就是邪恶的水手

传统是一条贼船,你就是迷惑的双桨
平等是一条贼船,你就是沉没的旗语
正义是一条贼船,你就是下沉的浮力
自由是一条贼船,你就是拿错的鞭子

贼船贼船上去容易
贼船贼船下去太难
赶快赶快上船上船
希望你也有去无还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我就是我,旷古的多心之父生育海洋,蠕虫在自己的耳中,诱惑之蛇缠绕在树上,

我端坐于橡树的思维之中并且躲进玫瑰,我深知如有任何东西醒来,

那便是我的死亡,

来吧肉体、先知、所有的预感还有精灵和幻象,

我会接受一切,我将死于癌症,躲进棺材直到永久,我闭上眼睛,我消隐无踪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一分神,丢了手里的烟
坠落了,燃烧的岁月
让画面再接回从前
省略了昨天的昨天
抚琴弦,点燃手中的烟
陷入了,遐想的空间
心中没有五条线,却有音符在发言
让音节继续从前
谱写明天的明天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黑玫瑰

红色的鲜花在快乐中张扬
娇艳得让我痴迷无法自拔
一朵黑玫瑰悄然诞生在无人的暗夜里
看着她美丽的双眼流下了忧郁的泪水
我有一种伤悲滴落在玫瑰刺上
虽然很痛却很幸福
从此我爱上了星月光夜空明
爱上了淡淡的香味浅浅的低吟
即使她冷艳得无法靠近
即使她孤傲得令人痛惜
即使她倔强得蜷缩夜里
可我抛弃了快乐中的堕落选择了幸福里的伤悲
吟咏她的诗句清唱属于她的歌曲
守望她开启心门含苞待放的一刻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无奈

突然想起了盘古那首旋律简单伴奏粗糙狂暴演唱近乎吼叫的《你不让我摇滚》
又想起鲁迅先生的《呐喊》还有那幅不知道谁的称为《呐喊》的画。。。。。
一个写字的一个画画的一个做音乐的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一种无奈
无奈。。10年前的kurt用自杀表达了他的无奈
10年后我找不到任何方式表达自己的无奈因为我很懦弱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这是只有伟人才能写下的遗言
但那是遗言
我只是众多偷生于世间的蝼蚁中的一只
只能默默的等待死亡
安慰自己结果都一样何必在乎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生存

每一个字
每一个词
记录下我此时的心情
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心跳
编织成我此生的轨迹
留下的未必永远都存在
丢失的未必永远被遗忘
I am a angel, I can fly, I can fly very high…… 我是一个安琪儿,我会飞,我会飞得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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