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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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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3-3-4 18:15
| 只看该作者
【转帖】怎么《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从诊所出来,叶知秋回头看了看门牌,低头想想就觉得好笑:一个和很多人都无法启齿的话题,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的医生心不设防地倾谈,而且谈完了还能觉得心情舒畅。她都不知道要怀疑自己还是心理医生了。拦了出租车进去,司机问她去那儿,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知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一边看着外面的芸芸众生滚滚红尘,忽然想到“人生如蚁”这样的词来,再想似乎有一次和秦月在街上闲逛时,还曾为能时髦体面又骄傲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而洋洋自得呢,不觉苦笑。
回到家,她由着那点高兴劲儿打扫了一番自己卧室、厨房和卫生间,然后坐到桌前,拿出又中断了些时日的日记本来看。看到那些成天记录怎么找闻夏不到然后胡猜乱想的片段,忽也觉得有些无聊而可笑起来。天色向晚,她又出去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蔬菜回来,机械地煮饭烧菜,吃完了,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吃,不由自主地又拿着水果刀在左手腕子上比划,脸上傻傻地笑,心里问自己道:可能吧?你可能为闻夏自杀吗?他值得你自杀吗?或者,这样的人生不应该自杀吗?
活着真有什么意义吗?……沉思了半天,她到底笑着站起来,把苹果皮放到垃圾桶去,拿水冲了刀子,隔窗看了半天夜幕初降的街道,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人口繁密无比却又孤独无比的北京城里努力着去“生活”,曾经陪伴她、关心她的人如今身心相隔竟如陌路,忽然就慢慢哭起来。知秋忙着拿手背抹泪,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来,怎么也抹不净的样子。她索性放弃,泪眼模糊中努力说服自己:这么哭并不是因为失恋的事情,并不是因为闻夏,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这样一种状态,这样一种生活,这样一种人生,不是她期望和理解的,不是她能够接受和坚持的……
叶知秋也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满脸是泪的温热渐渐干涸而冰凉了,她恍惚地关窗,去卫生间洗脸。等她出来,胡蕾刚刚锻炼完回来,一身活力的样子。知秋就笑道:“我今天做了点饭菜,可能还热着呢,你要不要吃点?味道不咋地……”胡蕾不由大笑道:“耶,你这是怎么了?学做什么贤妻良母不成?”说着话,她也就放了东西,盛了饭来吃。知秋开了电视,一边和她聊天。胡蕾说了几句“味道还不错”,就又玩笑道:“嘿,今天中午跟他们一起吃饭,人家龚策还问你怎么又没上班呢?我说你有点不舒服,他就问怎么不舒服。我就说‘女人家的事,跟你毛孩子说了也不懂!’把他给气得!……”叶知秋也笑,胡蕾就放了碗道:
“瞧你,怎么跟我说的是别人的事似的!龚策那孩子不错!”知秋也被她逗笑,道:“好象你比人大多少似的!”胡蕾也笑,自去厨房洗碗了。
知秋自看了简医生,就又记起了日记,努力去写生活里好的一面,只是每天难免要把闻夏想个七八次,写日记时却强迫着去忽略这样一种事实,过了一周再看,就不免有点自欺欺人地以为这一周都没怎么想了。她在诊所和简医生、在日记里和自己谈了许多怀孕和堕胎的事情,最终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列出了一条条的原因:她的生理、心理状况目前都不算稳定,不宜生小孩;她没有能力做一个单身母亲;她不想因为孩子而和闻夏勉强结婚,即使他愿意的话;她不可能忍受得了未婚而孕到生育之间的巨大的心理、生理、家庭和社会压力;她的工作和经济来源也会因为生小孩而被中断或切断……叶知秋隐约觉得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要这个小孩,甚至和闻夏还好着,解决的办法也大多是堕胎这一条;当简医生和她自己把这林林总总的理由列成清单时,她还是不由凄楚一笑,认识到她只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女子,犯了一个司空见惯的错误,而现在终于要为这错误付出代价了。
转眼又是她的生日了,知秋也想着在生日前后去做手术,却一直拿不定主意找谁陪着去。不想,生日那天晚上,闻夏却打了个电话来,笑道:“好久没联系了。刚才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打个电话祝贺祝贺!”叶知秋先是激动难耐,却忙着压制了自己盲目的猜想,淡淡笑道:“谢谢你。”问候完了,知秋只觉有太多话要说,却开不了口;闻夏却似有点后悔打了这么个电话,落到现在没话可说了。这么随便扯了几句,也就要挂,闻夏却又没头没脑地道:“好好过日子,善待自己!”知秋听了,又要笑又要气,却难以发作,只道:“你也一样!”说完,也就挂了,自又怅惘了半日。
知秋翻了会儿通讯录,看到龚策的,心动了动,却到底笑着打发了那主意;再看到林晓冬的名字,就认真想了想,然后打他的手机。已经是晚上了,晓冬却还在公司里加班,接到知秋的电话,倒也惊讶,忙问她怎么今天想起他来了。知秋开口想说“你怎么记我的生日也就记了两年啊”,却到底忍了,只道:“想起来了呗,趁着你还没结婚,再联系联系;等你结婚了,可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是不是?”晓冬就讪笑道:“至于嘛?”两人说了几句,知秋忽然道:“我和闻夏分手了!”林晓冬先是一愣,又忙着笑道:“沉痛哀悼!”知秋也不由笑,又接着道:“我怀孕了。”晓冬本又要说笑话,却到底停在了嘴边,问道:“是闻夏的?”知秋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是在讲电话,就轻轻“嗯”了一声。晓冬又道:“他知道吗?”知秋说闻夏不知道,又道:“我决定打掉这个孩子:自己现在心理、生理状况都不好,实在没有理由留下来……”晓冬还道:“闻夏他知道吗?”知秋发急道:“他当然不知道!我想找个人陪着去医院……”晓冬摸了摸烟盒和打火机,到底意识到自己在办公室,就又放了,半日道:“你想让我陪你去?”知秋道:“人选之一……”晓冬不禁暗自冷笑,却只道:“什么时候?”知秋叹气道:“这个星期六吧。我想明天我们先见面聊聊,再决定,好吗?”晓冬想想也好,就和她约了时间和地方,再说了几句,也就挂了。他却也无心再工作了,看了看几个新闻网页,也就下楼回家去。
到了家,晓冬从冰箱里找了点袁诚前天做的剩饭菜热着吃了,正要洗漱上床,袁诚却打了电话来,跟他说在报纸上看到昌平一个新的花园小区的情况:复合式三室两厅的公寓,售价一百五十万左右,看着还不错。晓冬只含糊说“再看吧”,袁诚却道:“这个星期六公开参观呢。我们要不要去?”晓冬一口否定道:“不行。还有事情呢!”袁诚道:“什么事?新版软件已经推出去了,大家都忙着休息呢,就你晚上还加班,周末又要加班?”晓冬就撒谎道:“有个老朋友约了周末吃饭什么的,要到朝阳那边去一趟。”袁诚疑惑道:“原来公司的人?”晓冬就道:“原来公司在一个局里干工程时认识的。你不认识的。大半年没见了,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袁诚闷闷不乐,晓冬忽又笑道:“你去看吧,我相信你的品位!”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
第二天下了班,晓冬就打的去跟知秋约好的三里屯一个酒吧;到了那里,见知秋已经在等着了。知秋穿了件薄薄的秋大衣,简单地扎了头发,倒凸显出点简洁流畅的意韵来。他出了车,点了一根烟,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看到知秋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一副学生样,如今却更象一个白领丽人了,不觉有点温暖的感伤涌上心间。晓冬走过去,“喂”了一声,知秋就转过头来,笑道:“来啦!”晓冬道:“不好意思,迟了点儿!”知秋道:“没关系。你过来远了点,我离这边近嘛!”
两人进了酒吧,点了饮料小吃,就聊了聊最近的情况。晓冬玩笑地盯了知秋半天,笑道:“还好嘛,还以为你胖得要变形了呢!”知秋不由笑,道:“我看你倒是不能再胖了!”晓冬道:“怕啥呀,老婆骗到手了就行!”知秋仍然笑着,道:“和袁诚怎么样了?”晓冬不想她还记得袁诚的名字,佩服了一番,又道:“正找房子呢,想元旦前后结婚吧!”知秋忙道:“恭喜恭喜!──你晓得闻夏的名字,我当然也会记得袁诚的名字了!”话一说完,她却觉得不好了,忙着拿了杯子喝水。林晓冬又点了一根烟,笑道:“反正你是不要这孩子了,我抽烟也无妨吧?”知秋笑,作势看了看周围,道:“这么多人抽呢,也不多你一个。”晓冬喷了个烟圈,道:“我觉得你还是应当和闻夏说一声,让他知道的;虽然我也觉得他不大可能要这个孩子,但是……而且,你也应该让他陪着你去啊!”知秋默然不语,半日道:“他也有了新女朋友了,我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其实生命本是没有意义的,对不对?他知不知道也就一样没有太大意义了。”晓冬道:
“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了啊?”知秋笑,就给他讲两个人的琐碎事情,两个人怎么热恋,闻夏考完试怎么就没了热情,从家回到北京两个就怎么几次三番地吵架……
林晓冬看她说起闻夏时居然是眉飞色舞的样子,不觉出神。知秋忽然停下来,道:“我是不是就象那个到处把伤口扒给别人看的傻瓜?”晓冬笑到:“这倒没觉得。
只觉得你一说起闻夏,脸上神色都不一样了,真是神采飞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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